被她打死的危险猛地将她拥进怀里。
他眼中醉意昭然,舌头打卷地说着胡话:
“小清欢,你愿离开,为师便放手。可这次,是你自己撞进来的,为师放手……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的。跟我,跟我回去吧。”
她从不流泪,但那次她哭了。
最后不知怎的,她糊里糊涂地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将她带回了浮屠岛,她安静了很多,不复往日的活泼俏皮。
明明外表是个二十岁女孩的模样,眼眸中却古井无波,了无生意。
终于,她奔向大海,一步步朝深海走去,直至咸涩的海水淹没头顶,直至再也无法呼吸……
她以为,她之所以独自忍受着孤独,也许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如今,她得偿所愿,所以她已经没了再活下去的理由,从此不必再忍受孤独,不必再承受失去。
她想,她终是抛下了他,他大概……会生气吧。
可当她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她才明白,她不能死,因为余三叹不会让她死。
他舍寿给她,保住了她的命。但舍寿之术需耗费施术者百倍寿命,且极难成功。
她惊得说不出话,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咧嘴大笑,说自己命太长,活着没意思,不如给她续命,这样他就有人陪着了。
他怕她再寻短见,于是便授她招魂引魄之法,又给她无相镜,教她观相之术。
她也便觉得这样颇为有趣,于是,这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行当,她一做便是百年,而浮屠岛的名号也渐渐在三界六道之中声名鹊起……
直至念雪推门而入,兴奋的将一整罐的雪放在桌上,李清欢才堪堪回神。
“姐姐,今日不知怎的,梅树上停了只沙鸥,怎么哄也不肯走。你瞧,我把它抓来了!”念雪提着一只白色沙鸥在李清欢面前晃来晃去。
李清欢眉心一动,伸手接过沙鸥,在它的尾部内侧找到一个栓在羽毛中的小竹筒。
她拆下竹筒,拿出了里面的纸条,展开细看。
上面的字是余三叹的,他让她去郢都的琼楼找她,还让她务必带一壶浮屠酒过去。
念雪不解,“姐姐,先生他……这是何意?”
“哼,何意?”李清欢打开窗,提起那沙鸥扔了出去,望着它飞远,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琼楼,是郢都有名的欢场,他是那里的常客。”
念雪虽没了记忆,心思却玲珑,这些日子也在这别扭的师徒之间看出些许端倪,遂道:“先生他明明知道你对他……”她没敢再说下去,只是忿忿抱怨:“他怎能如此伤你的心!”
“休要胡吣!他只是我师父。”李清欢的眸中无半丝波澜,“这一点我清楚,他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