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叙旧。
不管其余几人哄笑,硬生生给陈主簿拉到了钱夫人给他安排的偏房之中。
入得房中,陈主簿脸上酒色散去了不少,淡笑道:“酒宴上小公子一直在观察我,如今周围已是无人,不知有何事要陈某相助?”
方晨真怕这位爷喝的不省人事,那还如何问话,赶忙跟陈主簿告罪,“还请主簿赎罪,方晨却有一事要问。”
“何事?”
“不知主簿家中可有亲眷?”
陈默眯起双眸,“我听闻公子入府前曾言,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此言甚妙。”
这不是变相告诉自己,他也是无牵无挂之人吗?
方晨一拍脑门,暗道愚蠢,自己问话就有问题,“方晨想问,陈主簿可曾有家亲,入军伍?”
“确有,小公子如何得知?”
陈默收起笑容,看向方晨多了一丝防备。
“哎呀,够了!”心神中,军冢还在乱个不停,方晨实在忍不住,低吼出来。
陈默一愣,“你?”
方晨从怀中掏出那块“种”字牌,放到陈默面前,“主簿无需防备方晨,我之所以会问,只是受人之托!”
“何人?”
“那就要问主簿您了。”
陈默沉吟许久,随后摇头苦笑,“公子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洗耳恭听!”
“陈某家中贫寒,父母早辞,是被一兄长抚养长大。相互依靠十数载......可十二年前,金军入境,兄长参军,给我留下了一贯钱和一句话!”
“什么话?”
“照顾好自己,等我打退金人,再来寻你!”
回忆被掀起,陈默直接盘溪坐下,手中取出一小块方巾,方巾中包裹着几枚铜钱。
“当初那一贯钱,留至今日,只剩下这几枚。每当我想他时,就会拿出来一观。”
陈默的双眼中,浮现出当年兄弟分别时的画面。
兄长站在陈默面前,眼中含泪轻抚他年幼的脸颊。
“小默,照顾好自己,等哥哥打退金人,再回来寻你。”
那时的陈默,尚在年幼,也懂得打仗会死人,拉着兄长的手不愿松开。
“哥,能不能别去......”
“休要胡言,男儿立世,当以家国为重。如今外敌入境,我怎能弃之不管,自当沙场浴血,扬我大宋之血......”
听上去慷慨激昂,可抑制不住的泪水,早已沾湿了陈默的肩膀。
在那一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兄长。
而他兄长所入之军,乃是“种家军”!
赶忙擦去泪水,陈默紧握着方晨问道:“让你带话之人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