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明白自己一时半刻不会被杀。
干脆依他之言,将阿爷与长脊刀埋在洞中。
掩埋时,想起今日种种,心头悲楚,却忍住不再流泪。
忽而想起城外那瘦削男子索要玉璧一事,怕是自己又给族人招来了祸端,心悸再度袭来,他犹豫了一番,要不要将玉璧掩埋在此处,但又想到此物数次增强了自己的体魄,只要能保得住,还是贴身携带为好。
那凶人始终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掩埋好尸身,才将涂抹了伤毒的匕首递给他,“若你能杀了正在这山中的周伯之子姬武,我就饶你一命。”
“你不是不杀我吗?”仲牟问道。
“我虽不杀,却不妨碍旁人要杀,你若能杀得成,我考虑保你一条小命。”
他当然想杀,周武显然是这次周兵来袭的统领之一,听那女子所言,更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但对方在岐城车阵时,曾显露过铜骨的身手,虽被阿爷断了一臂,却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正面不行,只能暗刺,他细细思索。
适才传令的女子该是周武宠信的侍女,特意梳洗显然是为了主上的召见甚至宠爱。
他心中一亮道:“我能杀,但我要先偷来那正在溪水里梳洗的女子衣物。”
“你想乔装,还不错,不用麻烦,我去帮你弄来,但你不要妄图逃走,你的血味是逃不过我的鼻子的。”
不多时,那人回来,真扔来一件侍女的衣裙。
他试着穿在身上,大小到算合身,毕竟他的身高比之寻常女子还矮了些。他将扎结的长发披散,半遮了面容,彻头彻尾化身亭亭侍女,原本清秀的模样在雨后傍晚的山林中,倒真看不出异样。
姬武,正在临时搭建的帐内喝着闷酒,作为庶长子,手下自然尊称他为大君子,但其实周国真正的大君子却轮不到他,更不要说祀子之位。前有先妃遗子姬考,后有年轻的大妃有莘姒入主后宫,自己这断臂之人,唯有在外统兵征战一途。这次覆灭戎胥倒是难得的大功一件,也不知父君会有何奖赏。
忽见自己的侍女低头俯身恭敬而入,半醉的他,不悦道,“怎么去得这么久,来来来,快陪我喝!”
那侍女走近时,似乎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便栽向他,被他仅存的一臂搂入怀中。
陡觉胸口巨痛,刚要出声,却感到喉咙呛窒,竟发不出声音。
侍女自然是仲牟,他乔着装低着头,因狐假虎威已久,兵卒见她自不敢多问,这里又只有一座大帐,果真被他顺利混了进来。
他没有去刺心口,只因临来时那凶人曾教他,刺心口会让对方死前叫出声响,而姬武断的又是左臂,若从心脏一侧靠近,也会令他不安;而刺脖颈,又会显露刀光,引起警觉;刺肚腹,虽有毒却未必能瞬间致命;故而刺胸肺才是上上之策,血呛灌于肺,令人窒息而死,难以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