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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断言我活不过十二那一岁……不过记性太好也不是甚么愉快的事,很多事想忘都忘不掉。”
“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戎胥啊,我都快忘了猃狁是个甚么样子了,就记得咱们第一次摔斗,你被我摔得那叫一个惨……”
“可我怎么记得你压根儿没摔动我,自己倒跌了几个狗啃泥呢。”
“别侮辱狗啊,那是狼神的好兄弟。”
“你也是我的好兄弟。”
“我觉得你在骂我……你说咱两当年也是跺跺脚震三震的人,如今怎么活得好象草虫。”
“就算是草虫,你也是最肥的那只,以你如今的身量,跺跺脚,滚一滚,鬼山都得塌了,三震算甚么。”
“滚!”
这时癸巳忽然插话道:“当年刚见到你们两人,就觉得不是平民人家。”
癸亥的声音也响起:“那时候癸申整天都不知说着甚么鸟话,反正俺听不懂,只好打了再说。”
“你个傻大个,那时动不动就来犯浑,可没少被我兄弟教做人。”狁豹笑骂道,“你两又是怎么进的子窟,这么多年咱也从没说起过。”
“没啥可说的,俺生来就是奴隶,据说俺爹娘也是奴隶,不过很早就死了,后来俺长得太大个,说甚么费粮,连奴隶都不给俺做了,要不是被带回子窟,不饿死,也被打死了。”
“说起费粮,有时候我也想打死你,霍霍~嘶~”狁豹一笑牵动了后腰等浑身几处伤口,深深吸了口寒气,“狗娘养的死炼……癸巳你呢?”
“一样,也是奴隶。”癸巳摸着脖子上一块可怖伤疤,“奴印,被我削掉了。”
“你跟大亥可不一样,他生来就是奴隶,你不是。”仲牟背对着几人道。
“怎么看出来的?”癸巳蹭地坐起身来。
“你看大亥虽生得高大,但勾胸驼背,显然是自小俯身低首的缘故,甚么样的孩童会如此?奴隶,待脊柱长成形,纵然巫武也纠不过来了。癸巳,你的身形可不是,怕做奴隶没两年吧?”
“癸子老大厉害,爹娘是邓国的穷苦平民,连年大旱,食不果腹,又值帝神教以亵辱神灵,问罪邓伯,邓伯便将许多平民贬为奴隶,交给帝神教赎罪,我一家人就在其中。”
“后来呢?”仲牟忽然想起了小丁,她也不是生来的奴隶,或许与癸巳一样,家中遭变,沦为奴隶,也不知她还活着吗?
“记得当日,阿娘与婶娘被那些巫士所辱而死,阿爹当场反抗被杀,更连累阿爷叔伯被株连惨死,只有我与阿姐活下来,沦为奴隶,一年后与阿姐出逃被追杀,我运气,被子窟的刺客救了回去。”
癸巳平淡地述说着往事,似乎讲的是旁人之事。
“你的脸是不是当年受伤造成的?我见你头上有疤痕。”仲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