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这几年家事都是太太在管,陆家的人,只看到太太做得得心应手,不知这里头的难处。眼下太太彻底撒手,叫老太太自己管一管,她也就明白太太的不容易了。等将来太太再管家,她才会心甘情愿退居幕后。太太这决定,老奴十分赞同。”
说到此处,陈妈妈观着江荻面色,方却话锋一转:“只是,夫妻一体,老奴认为,若涉及陆家利益,帮称一把更好一些,太太说呢?”
“随你,把握好那个度就成。”江荻无所谓。
“这个度可不好把握。”陈妈妈一脸为难,这才慢悠悠地问江荻,“老太太到底做了什么事,叫太太这样恼?”
江荻勾起嘴角,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事,她让陆通纳妾,陆通没同意。”
这话一出,陈妈妈立即色变,道:“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老太太竟把自己当盘菜了,真不知天高地厚!
她说明白,那就是真明白了。接连两日,只陆家的家事,她就找了陆母两件,一是五日后的中秋晚宴怎么办,二是中秋给下人的加赏。若是从前,她一定各种主意出给陆母,眼下却是垂首不语。之后,待陆母说:“按照去年的办就是了。”
陈妈妈立即就说了去年的例:“去岁是月钱一个月,外加每人给十斤猪肉、十斤白面。太太因要屯粮,这两个月没有私房填公账,月钱多发后,总账撑不到年底了;另外,京城的猪肉、白面比沂水贵了许多。一下子买这么多肉,怕是买不到。”
陆家如今上下十七个下人,光肉就百十几斤,一头猪的分量了。
肉铺的肉基本定量,赶着过节,便是多一点,没个说法,整猪不好买的。不好买,却有法子。陈妈妈原打算让人去城外农户,花高价现杀一头尽够的。只如今她要给陆母使绊子,自然只给陆母加问题,不给任何解决的法子。
除了陆家家事,陈妈妈足足三天没跟着陆母出门。
薛老太太没见到陈妈妈少不得陆母几句,陆母便把陈妈妈的推辞说了出来:“我儿媳妇娘家那边来人,她忙活那边的事去了。”
江荻的娘家没有弱的,薛老太太便问:“是什么人来的?”
陆母道:“是她表姐家,如今在海州做知州的那家。”
既是招待亲戚,却让陈妈妈这个仆妇招待,都不让陆母这个当家的老太太见,这是什么道理?薛老太太颇为无语。诸如此类的无语,薛老太太越来越多,等到十四那日,借着送月饼去陆家,她身边的管事妈妈找到陈妈妈,笑盈盈地问了句:“陈妹妹最近忙得紧,都没跟贵府老太太出门呢。”
这几日,陈妈妈没出门也没闲着,挨个把下人盘问了一遍,终于把那日陆母和陆通私下说的话套了个七七八八,矛头所指,薛家。
见到薛妈妈,她便似笑非笑地表示:“横竖我是再不敢去你们薛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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