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者自报家门,顾天齐眼前一花,身子一晃,靠着把舌头咬出血,才稳住身形。江慕和柳文海也听见动静,赶了出来。见顾天齐站不稳,江慕好心底扶了一把,并安抚了他一句:“没事,军中的人就这样的大嗓门,他不是冲哪个。”
江慕只当顾天齐是普通的读书人,可柳文海知道,顾天齐的父亲乃是一名百户。那可是他姐夫,曾经努力了近二十年才爬到的位置。
不过,眼下不是说别的时候,柳文海对顾天齐道:“这里有我和江兄,你不舒服就先休息会儿。”
顾天齐低声应了。
他只有十八岁,初闻自家那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祖父,在镇远侯顾家二爷成亲之际,以伯祖父自称,这样的事,过于惊悚,他的确要休息会。而被安顿到柳家的,都是不速之客,即,没有收到帖子就来蹭喜宴的人。这些人打听消息的能力,自然是极强的。
顾天齐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呢,顾指挥使的身份,便陆续入他的耳。
“这位顾指挥使是天津卫的指挥使,是先镇远侯的庶长子,是现在这位侯爷的二叔,也是今日顾二爷的伯祖父。天津卫那么近,顾二爷都没通知他,想来不把他当做正经长辈看待的。他还自己跑了过来,听说,要不是出来一位老太太和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他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老太太不是别人,乃是项老太太;身怀六甲的,自然是江荻。江荻明言:“没通知顾指挥使,便是不想打扰的意思。顾指挥使既然来了,虽然不熟,但也是长辈。不过,到底是隔了房头的,还请顾指挥使只落座不要做其他事。小哥今日成亲的事,自由我舅舅和舅母操持。”
项老太太也道:“梁二是阿简他娘养大的,几个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阿籍成亲,梁二主持再合适不过了。”
顾指挥使虽是伯祖父,但是,在顾家家破之间,压根就没见过顾籍兄妹。如果见过,他也就不会成为漏网之鱼,还能活下来了。
两位妇孺,各自用各自的身份,压住了顾指挥使。
梁二舅这才和顾指挥使见礼,并邀请他入内,安排到了首座上,并把他的座次,放在自己之前。对此,顾指挥使勉强同意。等顾籍接了妻子到家事,此事已平静下来。
顾天齐也平静了下来。
他的祖父是庶出,他的祖母是外室,父亲是外室子,他是外室子的儿子。即便他和顾二爷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不被认可的那种。找准自己位置的顾天齐,慢慢恢复血色,开始平静地招待客人,直到顾籍接了新人回来。新人进门,礼将行,所有客人齐聚顾宅。
柳文海邀顾天齐去观礼。
顾天齐不肯:“客人太多,我去了也没落脚的地方是其一。其二,我总会想到上一回和齐泰一起观的婚礼。顾二爷大喜的日子,我又笑不出来,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柳文海没有强迫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