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去。
不仅是心里不舒坦,之后连身子都开始燥热起来。
后背瘙痒难耐,于是背过手去抓背。等他抓的时候,大腿又开始痒。仿佛在打地鼠,无论他抓哪,哪里好转,总会有另外的地方开始重蹈覆辙。
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让江厌不能自已,他为之愤怒。恨不得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地面上砸碎,把一切都破坏。这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他迫切地想给自己的脸上来一拳,掰断自己的手指,或者一头栽到冰冷冷的墙壁上。
江厌如坐针毡,终于忍无可忍,拖着备受煎熬的身子冲进浴室,将门锁紧。
打开洗手台的水阀,江厌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头扎进水池,让水流持续浇灌自己的头顶。凉水很快就蓄满洗手台,漫过他低垂进水台的脸。无法呼吸就不呼吸,睁不开眼就不睁眼。即使水涌满他的耳道,在他的耳壁上汩汩作响也不管不顾。
他逼迫自己把脸沉在水池里,直到大脑因为缺氧开始晕眩,求生欲如同有另一个人在身后拽着他的身体,竭尽全力地想把他从水池中拉出来时,江厌才猛地提起头颅。
水池上方小巧的圆镜里倒影出江厌完全被水打湿的狼狈模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马戏团的小丑,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旋即又一拳砸向镜面,一声沉闷的震响后,镜子闪出无数道裂纹,蛛网般从受力点朝四周散开。
至此,江厌终于重新恢复原状,平静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从镜子里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看到了原因。江厌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明知道那是自己,只会是自己,却又充斥着快喷薄而出的陌生感。
镜子里的那张脸完全变了模样,它比以前黑得多,两颊和额头有几块被紫外线灼烧的伤疤。血雨干涸后在他脸上留下了很多不太醒目,却也没办法视之不见水痕。嘴唇上起了一层坚硬的白壳,用手指一刮就有干壳往下簌簌剥落。
尤其是那双涣散的眼睛里布满了连江厌自己都莫名其妙的焦虑。瞳孔正在逃避,好像不受江厌控制的和它自己在做某种追逐游戏,江厌越想捕捉到镜中瞳孔,镜中的瞳孔就跑得越快。眼看就要抓住它的尾迹,下一秒却又从手中溜走,并且屡试不爽。
江厌闭上眼,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在浴室角落中坐下。
他在焦虑,在心急,在不安的泥沼中苦苦挣扎。镜子中的倒影是这样告诉他的,并且在他坐下后,这些混乱的情绪似乎又有了卷土重来的征兆。他总算明白了,只要自己一停下脚步,休息赋闲下来,他就会重新发作。
为了找到原因,江厌彻底放松自己,尝试着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让它们自由的在自己身体里胡作非为,让它们夺走身体的掌控权。江厌想,只要跟着它们走,它们会把他带到目的地。
答案在喘息间呼之欲出,当江厌放任情绪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