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种鼓舞,舞姬裸足击打成曲,激昂又缠绵的很。”悬在梁上的明珠投下光辉,灼华轻轻抬头望向皇帝,华光映在她一侧面孔,似暖玉温润,莹白剔透,“陛下,听闻郑美人近日苦练此舞,元宜实在好奇的很,不若今朝跳来一瞧?”
裸足,若在皇帝一人面前便也罢了,称得闺房情趣,在众人面前,那便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元郡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灼华,神情里写白是觉得她可笑,他是宗亲,可以要求她当中舞鞭取乐,她不过臣子之女,也敢让皇帝的姬妾裸足而舞,便是不敬皇帝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县主放肆了。”转而又嗤笑的看了淑妃一眼,“淑妃就这么看着么?”
事情牵扯了皇帝姬妾,作为皇子的李彧是不能开口的,只能目光含了担忧的望着灼华。
李郯和蒋韵紧张的要命,但见灼华神色笃定,不知怎的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淑妃目中一丝恼怒转瞬即逝,抬眼看向皇帝,眸光含了湿润,似三月初时沾衣欲湿的杏花雨,蒙胧而轻软,“陛下恕罪,灼华一向直爽,无意冒犯陛下……”
郑美人涨红了脸,绞着帕子,美目幽幽瞅着皇帝,却听皇帝对她一声道:“郑氏,去准备吧!”
如此,不止是元郡王和郑氏大为震惊,满殿皆是掩饰不住的讶异,便是妃、贵妃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要求阶品低下的美人跳舞,会有嚣张欺凌之嫌,而沈灼华如此要求,皇帝竟是连一丝不悦都没有,可见其在皇帝心目中是何等地位了。
郑美人面色血色退尽,心中心肠悔青,再是羞耻却也不得不去准备。
灼华灿然一笑,“谢陛下。”
元郡王以血脉相比,指出她这个县主在今日环境中有多卑微,又以舞姬相比折辱于她。灼华虽是外姓县主,却也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若真在皇室宗亲面前献艺,那便是丢了定国公府的脸面,连累了家中姐妹。若是不去一舞,便是自矜身份瞧不上他们圣祖血脉。
舞与不舞,皆是为难。
就在这些宗亲皆以为灼华不得不下台献艺的时候,她却悠哉淡然的很,从始至终没有屈辱、没有难堪,连忧愁都未见一丝,对元郡王的折辱充耳不闻,完全无视于他。开口便要求看那个暗讽她的郑美人跳舞,要求的及其轻松,仿佛笃定皇帝会顺了她的意思,而当他们以为她会受到斥责的时候,皇帝却一副“正有此意”的神色,欣然表示同意。
一句话,表达了皇帝对灼华的重视。
灼华坐在第二玉阶,高高在上的睇着满殿的宗亲,轻柔地笑着。
其实她并不笃定,虽历经多年却也清晰的记得皇帝曾对她和李郯是多么的纵容疼爱,延庆殿都叫她大闹多回了,也为受过训斥,何况前世里她还未卷入争斗时,性子飞扬冲动,说话也无多少婉转,在坐的妃嫔多少被她顶撞的心口疼,似乎,皇帝从来只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