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南峙伊阙,东控虎牢,西据崤坂,位置极为优越,形胜十分险要,自古以来便是帝王定都之地,大臣居家之所。
此外,该地商贾云集,美人荟萃,骚人凝聚,物资辐辏。西汉朝作得《史纪》的太史公司马迁一言道破其历朝历代富庶的奥秘:“天下之中,四方八贡道里均。”
现如今,李唐王朝一口气兴盛了一百五十多载,这洛阳城作为它的东都,越发变得奢华:山矗行宫,城有皇宫,寻常百姓出门撞见龙子龙孙,普通黎民归家遭遇御兄御弟的事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一行人到时正值黄昏,城郭全然映照于金碧辉煌的夕阳中。在劫后余生、青春勃发的敢斗、宝卷等人眼里,洛阳的一切均是美好的:人、尤其是女人漂亮,城池漂亮,店铺漂亮,斗的鸡走的狗漂亮,服饰瑰丽而奇异的胡人漂亮,王公贵戚呵斥开道的仪仗漂亮,衙门跟前持棒佩刀的牙役漂亮,迎接天黑的彩灯漂亮,当街献艺的乐舞漂亮。
更何况偌大的城池,弥漫于夜空的气息尤其好闻:花香,茶香,酒香,姑娘香,饭菜香,等等。
偌大的城池震荡着的声音也特别动听:钟声,鼓声,锣声,叫卖声,诵经声,诸如此类。
进得城门,轴心干道上车辚辚,马萧萧,兖衮诸公,滚滚红尘,摩肩接踵,几乎就是敢斗、宝卷熟稔的另一个长安城。故而他俩自长安出发以来的低迷情绪为之一扫而空。尤其宝卷,听着靡靡之音,看到纤纤之影,摸到自己身上刻骨铭心的累累伤痕,美不胜收的丹歌在他眼里顿时又不屑一顾了,早在长安养成的习性乃至欲望复苏了。
秦基业一旦看出这两个太岁不安分的端倪来,便在茶铺坐下,招呼他二人陪坐,道:“说说,是这边的东都好,还是那头的西京好?”
敢斗说:“西京好,东都亦佳!”
宝卷说得就妙了:“既然一年半载回不到西京,我宁可认定东都好,毕竟看得见摸得着,实在哩!”
“师傅怕要与你二位约法三章,若你俩不答应,洛阳就成了路过的驿站,宿一夜就开拔,径直去江南。”
敢斗、宝卷哪舍得走马观花在洛阳,无奈答应了。
“一不得走亲访友,若有亲旧在此,免得泄露避难江左之机密;二不得故态复萌,杜绝斗鸡走狗的嗜好,免得寻衅滋事;三不得出客舍半步,以免动起潜回长安之念头。”
少年俩哪承想竟是这等样的约法三章,便叫苦不迭。
秦基业起身道:“不答应便不逗留,眼下就经由南门重新上路!”
敢斗、宝卷不舍得这就走,便答应遵守。
前去寻找合适的客舍路上,敢斗、宝卷窃窃私议有顷,由宝卷提出一个最低条件:既然玩乐免除了,吃喝上头就得大力弥补,理由是:“师傅,长途跋涉多少坏了我们的身子,紧了我们的神经。”
还伸胳膊道:“你看俺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