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个本官认出你来了,不过即便你是圣人的尚食总监,又有啥可夸耀的,本官还是当今圣人请拜的宰相呢!”
二位大人面面相觑,吓得魂飞魄散。
一辆奢华马车辘辘驶来,停后,从上走下一个仪态非凡的人物。谢封二位大人见了便跪下发抖道:“果真是……”
“确然是您哪,尊贵的相爷!”
你道来人是谁?正是当今天子左右的大红人,位居宰相的大显贵,当今天子宠得死去活来的杨贵妃的堂哥,姓杨名国忠的便是。
除了宰相这个顶大顶大的头衔,他还身兼许许多多别个大官职,诸如吏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太清太微宫使、判度支使、剑南节度使、山南西道采访使、两京出纳租庸铸钱使,等等,总共三十几个。
杨国忠刚用了一顿蛮不错的晚膳,手持一枚闪闪发光的金针,剔着满口牙齿缝里的肉屑精筋,毫不理会跪着的二位大人。他架着一袭白色的锦衣华服,银线刺绣的纹饰腾云驾雾。
他用鹰眼直勾勾看秦基业,附带也扫了一眼丹歌,喝问道:“你们二人犯的究竟是何等罪过,竟至于叫朝廷官员不交付京兆尹处理,竟敢在此林木深处私自处死?”
说毕,斜眼悠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京兆府少尹崔光远。
此言说过,胆小如鼠的封大人都大小便失禁了,一个劲看连襟谢大人,希望他拿出主张来。
谢大人较为有权诈,快速想周全了,便气愤道:“宰相大人有所不知,本人跟封大人实属无奈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此二人一姓秦,一姓……姓丹!男的是我府上的苍头,女的是封大人府上的青衣……”
封大人得到启示,下面的话编起来就容易多了:“此二人趁着我俩走动频繁,居然也时常见面!一来二往,眉来眼去,竟不顾廉耻,终至于勾搭成奸!”
“故而我二人为严肃家风计,不得已押来此处杀头,谁想到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宰相大人撞个正着!”
封大人叩头道:“死罪死罪!”
谢大人跟着道:“饶恕饶恕!”
丹歌气得浑身战栗,但她看见秦基业镇定自若,忽然意识到这个文武双全的义父心中或许刚想到转危为安的法子,于是便竭力控制好了愤怒。
秦基业之所以如此沉着,是因为他刚瞥见一个丹歌并未看见的人:藏在丞相车辇后头的黄幡绰。
虽说他暂未显形露面,不过他喜穿的绿衣裳与衣裳上刺绣的杜鹃花出卖了他;还有那把在车辇后时隐时现的红扇,——一摇起来,上头的飞鸟就扑闪舞动。
他知道,黄幡绰是昨天黄昏翻雨借着去看他的宅子央求来的救兵,而杨国忠又是黄幡绰搬来的救兵。
杨国忠踱到秦基业、丹歌跟前,端详一番道:“那么草男草女,尔等主子所诉的可是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