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这般问老衲,老衲无法回答。老衲能说的是重瓜得瓜,种豆得豆,既然你阿爷种下的是仇恨,小施主如今获得这种叫做仇恨的收成,也就十分在理了。”
“怪道秦基业那厮不再扈从我了,反倒强令我习武,转而要我去扈从他人!”
老和尚却说:“学得一身好武功未尝不可:既保得自家又保得别人,一举两得,功德无量。”
去尘对老和尚甚感兴趣:“师傅,上次你好生厉害,叫我的拳头动硬不行,动软也不行!师傅少年时节想必也习过武吧?”
“老衲也曾年轻过,习武是自然而然的,没人逼着就学了。”
去尘愈加感兴趣说:“师傅好好说说那时的事!”
“那时老衲十四岁,在闽地一座山寺看管过荔枝林,那果实每年春末总遭恶人抢夺,万般无奈之下,俺只得浮海北上,到了幽州,随一个武师习了三年武艺。等老衲返回闽地,没人再敢抢夺寺庙赖以存活的荔枝林了,都匿迹遁逃去了。”
去尘问:“那么,像我这样的宰相之子也得习武?”
老和尚说:“习武一为强身,二为防恶,三为立志,四为报国。如今天下大乱,像小施主这样的少年子自应学点在身。”
“我想即便习武,也不随秦绩那厮学,最好自家琢磨出点套路来,或许还别出机杼呢。”
“自古习武必有师。”
去尘扑通又跪地了:“师傅,那我随你习武如何?!”
“老衲老了,小施主自有师傅,在石头村等你翻然悔悟回去哩。”
去尘无奈,只得起身。他困了,便回僧房去睡了。
凌晨,去尘为梵钟催醒。见窗外雪停了,他便翻下榻来,背了弓箭,执了佩刀,去与老和尚作别:“这一日叨扰师傅了,弟子多有感谢。师傅可有啥要紧话要我捎与瞎小子?”
老和尚思量一番,道:“就说他就快瞧见天下万物了,且一旦双目复明,比谁都看得清楚;可却不是时候:乱世之中宁可瞎了眼,什么都不看。”
这一番话叫去尘听得惊诧不已,晓得该和尚是高人,高人自有高论,隐晦曲折,莫测高深,于是就伏地拜辞他。
去尘独自去悬崖脚下,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抵达斜坡下头,见那瞎少年仍在上头站了蹲,蹲了弯,不时有大小石头滚落下来,打雷一般轰鸣。自然,与前些日子相比,下头的石头越发积得多了。
他沿着斜坡边缘往上登陟,因脚踩于一些碎小的石子上,发出动静来。故而引得上头的瞎少年警觉,只见他直起身,望着这边道:“来的又是何人?”
去尘不敢再像上回那样傲慢无礼了:“就是输在你瞎眼人手下的明眼人,虽是上回的事儿了。”
瞎少年不说也不笑,又蹲下了,两只手快速摸索着,不放过够得着范围内的任何土、石与草,希望从中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