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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流民本来漫山遍野堵塞着,听得如此一说,暂时放缓了脚步。结果秦基业一行人也被堵塞在其中,难以脱身,照既定方案,投西南方向逶迤而去。
前后左右都是人,因为耗尽了体力,故此走得磨磨蹭蹭,疙疙瘩瘩,或者垂泪,或者沉默,或者忍受。
渐渐,秦娥注视到前头出现极为奇异的景象:
一个不到十八的瘦个少年把乱世的驿路当治世的书斋,背后驮一个简单的行囊,腰际垂一只不大的囊橐,手执一卷书,边走边看,四周的喧阗丝毫干扰不了他,仿佛置身于乱世之外;即便有人忽然倒毙了,引发四周一阵惊恐声,他都无动于衷,书照看不误,路照走不妨。
秦娥扯了扯敢斗,示意他看,并悄然说道:“此人煞是不简单,将来必是伟器,定为大才!所谓小才隐于市,大才隐于野。”
敢斗见秦娥如此夸陌生少年,心里顿然不悦:“所谓的书**蠹,身逢乱世,也做金榜题名的美梦哩!”
其余人也都留神上了这个奇异少年,边看边议,有觉得他了不得的,更有以为他没心没肝的。
去尘自然是贬低他的人之一。他甚至恶作剧:设法挨近他,于他身后猛然抽去他的书,然后佝偻着身子,故作痛苦状行走着。
那少年仅仅四周张望了一下,一点没声张,丝毫没烦恼,一转眼,又去行囊中取出另一编书来,依旧边走边看,浸淫其中,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解愁觉得去尘不该如此作弄人,便设法到得他身旁,要他将那书还回去,说:“武有武的用场,文有文的好处,公子不可小觑恁么沉得住气的少年。”
“不然:乱世思良将,治世看良相。如今是乱世,这种嗜书的货色不要也罢!”
不过还是听从解愁说的,便执书敲那少年的脑袋说:“喂,穷措大,你掉了书怎么一点没发觉哩?!”
那少年愣了愣,笑了笑,回头收了书,文绉绉施礼道:“多谢公子拣书还与我。”
说罢,继续走,依旧看,不再跟去尘说什么。
去尘停住了,对解愁说:“怎么,我如今看上去还像个公子么?”
解愁点头说:“看来是哩。”
去尘很不满意道:“应该像个大将军了嘛!”
解愁一笑:“大将军是杀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五郎至今还没机会一展身手哩。”
去尘不禁烦恼了:“就是!哎呀,俺杨去尘空有一身本领,可惜路上并无半个贼兵!”
驿道上的人头渐渐稀落下来,秦基业赶紧叫众少年聚拢来加快步伐,走上另一条道路。是往东南而去的小路,那里的人看上去要少得多。秦娥催动同伴一个个跟上:“千万别落下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紧挨着,为刚摆脱挤作一团的难民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