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难民中那个奇异的少年书生挺身而出。
当时他已到得草丛边上,高昂着头说:“诸位将官莫非打不过叛军,心里自觉窝囊不堪,所以想在柔弱不堪的女孩儿身上一撒你们的英雄气概么?!诸位将官,你们各自家里不曾有女人?!
不曾有生你养你的母亲?!不曾有疼你敬你的浑家?!不曾有喊爹叫爸的闺女么?!尔等是官军,不是叛军!如今大唐危在旦夕,正要靠父老乡亲的民心收复失地,所以连当今天子都礼敬百姓七分,尔等缘何胆大包天,敢如此败坏朝廷订下的规矩?!
鄙人这就提醒尔等:今日痛快换来的是明日砍头!”
说了,愤慨不过,便拣起石子,再三再四扔掷道:“尔等若有胆量,就出来与我论论这天地间第一等重要的道理:民心!”
秦娥不禁为那少年捏着一把汗了,尖厉道:“这个少年子不要命了!”
秦基业说:“不得冒失冲上去,先看再说!”
“大哥,再说就来不及了!”翻雨怒火中烧,“今日你究竟怎么换了个人了?!
“这个少年子既有如此胆量,”秦基业说道,“想必不是寻常人!”
见有人不顾死活干预此事,四散开去的百姓渐渐聚拢过来,口中由轻到响,出发愤怒的呐喊声,最终山呼海啸一般了。
少年的干预与百姓的啸聚终于见效了:草丛里钻出来那几个光膀子的丘八。
为首的丘八提着裤子望着那少年道:“你却是何人,敢如此妨碍我等快乐行事?!”
那少年不慌不忙,手执着书卷道:“我是何人?乃一介书生是也。将军好本领,前方没好好用上手里头的兵器,这里倒用上裤裆里头的家伙了。”
逃兵头目顿时震怒,大喝道:“来人哪!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措大吊在那株朽材之上,免得他信口雌黄,辱骂我等辛辛苦苦为朝廷打仗的军汉!”
他的手下,好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卒光着上身,应声捉了那勇敢的少年,用绳子把他吊在一棵朽烂得快要倒下的枯树上。
逃兵头目随即狠狠盯着流民了:“若非老子带着手下在前头替你们挡住叛军,你们早就一一横死了!如今也就是叫你们舍出几个女娘,供俺们乐一乐,又有什么大不了!”
众百姓眼睁睁看着,敢怒而不敢言。那几个民女暂时摆脱了危险,由两个士卒看管着。稍后,那逃兵头目来到朽树下,笑着说:“喂小子,滋味如何?还敢辱骂老子么?”
那书生虽说身上给五花大绑了,忽然悬上半空,可面上全无怵色。
不仅如此,他全然不理会眼下的危险,手脚不能动便嘴动、齿动,还尽量蜷曲身子,低头从胸前咬出一卷书来,然后设法弓起膝头,将书卷置在上头,看将起来,并且之乎者也,念念有声。
他念的是:“孟子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