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瞿峰待祁杨情绪稳定一些才轻步上前,凑了过来。
瞿峰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千叶离去的方向,心下有些疑惑:“小王爷,这千叶公子有些奇怪啊?擎王之乱,早已过去许久,他为何针对此事,大有不罢休的架势?”
祁杨还仍深深地沉浸在愧疚之中,阖目痛苦地摇了摇头,声色微微嘶哑道:“他谁都不信。他说的是对的,我与父亲当年为求自保,置景帝与倾华不顾,我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信任我?倾华若在,她必定是怨我的吧。”
瞿峰见祁杨这副颓然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地宽慰道:“小王爷当年也还只是个孩子,尚不足十岁,就算有心相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家王……哦不,我南裕圣上曾言,若明知不敌却还要固执地以卵击石,是最无知而愚蠢的做法,避其锋芒,韬光养晦,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未尝不是更高明的筹谋。小王爷,若是老王爷他当年拼着一己之力与擎王对抗,倘若成功了,便是皆大欢喜,倘若失败了,不过是在那场宫变中,多添些白骨罢了。那样的话,也不会有今日手握重兵,权倾天下的祁家了。”
“可就算那样,也泯灭不了当年父亲明哲保身,见死不救的事实。若不是那场宫变,我与倾华,早就该成婚了。她会是我的妻子。你能想到吗?因为我父亲的退缩,本该是我妻子的人,被擎王一党害死了。倾华的四哥,当年的四皇子,被万箭穿心,射死于金殿之前……”
祁杨双手攥的更紧,骨节泛白,指甲用力插进掌心,甚至从指缝渗出丝丝猩红的鲜血。
“小王爷,幼时的戏言,又怎么能作数呢?那时,景帝可正是下旨为小王爷与倾华公主定下婚约?若是没有,小王爷也实在不该如此内疚了。逝者已矣,眼下的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瞿峰的话宛若一记警钟敲在祁杨的心头,神智顿时回笼,眸色泛着微光愈发坚定,“你说的没错。千叶此人心志极为沉稳坚毅,若能将他收于麾下,日后对大事绝对大有裨益。看起来,他对当年擎王之乱,心内颇有芥蒂,这对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既然如此,我们此次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下他。”
说话间,他已从角落站起,整理好衣衫,面上不见半分颓然。仅仅很短的时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又运筹帷幄的小王爷。
千叶走出祁杨的院子后,便恢复了理智,顿时深感自己情绪过于激动,甚至不经意间泄露了什么也未可知。依祁杨的精明,或许很快就会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追出来质问自己什么……
不行!眼下绝不是表明自己身份的好时机!暗地里,还潜藏着一个准备时刻将她从云端打入地狱的人,像猫抓老鼠一般与她周旋着。
简直是要命!
这是千叶有生以来,除去幼时脱险那次,最被动无奈,以至于让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这种感觉十分让人讨厌,却又无法摆脱!
千叶此生自认从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