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以动物皮毛所鞣制地毯,上面亦有各种祥瑞福画,人居其上,不见半分硌硬,反而柔软亲肤,舒适异常。
车子中间有小架,架中置有冰鉴,丝丝凉意自冰鉴向外扩散,使得已近仲夏的车厢,不见半分暑气。
架旁有小案,案上摆满玉碗、金樽、银箸、瓷盘等各式各样器皿,将车内渲染的光彩四溢;另有荔枝、蟠桃、酸梅、蜜橘等可口水鲜无一不备,将小案放的满满登登;亦有玉液琼浆待其饮之。
然而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让朱厚熜颇感无力……
其本为后世拄拐子弟,正与狐朋狗友一同,各自带着猎物驰骋温床,如何料之一夜过后竟身处大明?
待其继续翻阅脑海记忆之后,当场傻傻愣住,半天无言。
盖记忆明确告之,此刻他还尚非大明皇帝,乃是被朝臣前往安陆迎接至北京准备继承帝位。
这便让其更是为之伤脑!
他非明代之人,且对明朝又不甚了解,若想好好生活,何其难哉?
更莫说即将成为一国之君,掌万兆生灵福祸生死,这哪里是区区一介现代人士,可以顺利为之?
然思之,己亦可位尊九五,可触最高权利,执掌国家兴亡,万兆臣民生死在于一念之时,不禁跃跃欲试,又恐高处不胜寒,遂又瞻前顾后……
值此身处通衢阡陌时,确实值得深思熟虑一番,一旦事有不谐,恐为他人所暗害!
其虽于明代知之甚少,却也饱受各种地摊文学熏陶,深知明朝文官势大,动辄天子暴毙……
“对了,我还有帮手!”
良久苦思无解心烦,遂思请援之心!
此次北上车队结驷连骑,队伍扈从众多,往日潜邸旧臣,亦多数随从侍驾。
其中便有原身老师——兴府长史袁宗皋!
此人乃是地道明人,且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实乃鸿生钜儒,广见洽闻之辈,于明朝认知,必然不会如他一般一无所知。
踏足险峰之时,如履薄冰之际,沉下心来静思一番,恐也惟有此人可助己耳。
毕竟其人乃原身之师,如今可谓一根绳上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且舍此之外,朱厚熜此时也再无外力援助……
想到此处的朱厚熜,放下手中《礼记》,尽量模仿着这具身体原本话腔,对着车外喊了一声:“请长史袁先生,入舆!”
未几!
车驾外边传来一道熟悉且苍老之声:“臣兴府长史袁宗皋奉命前来!”
“袁先生请入内一叙!”
朱厚熜尽量模仿着原来的习惯以及说话腔调,唯恐被老师发现与往日不同之点。
幸好连话腔都有继承,不然以明代音腔,朱厚熜便是有滔天之能,亦只能徒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