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掌刑衙头的目光,照着师爷的样子,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掌刑衙头心中会意,再挥棒之时,只使了平常的三四成力气,打了下去。朱老儿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关节呢?只觉得棍落处,皮开肉绽,剧痛无比,老朱觉得自己自从出了娘胎以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嚎哭呼痛之声,上干云宵,撕裂金石。
须臾,一十五棒打毕,衙役们又把朱老儿拖上堂来。朱老儿放声大哭,鼻涕眼泪纵横泗流。
徐大人大喝一声,“这个刁民,还在混赖。若是再不老实,那一十五板也一齐都打了吧!”
朱老儿吓了一跳,急忙收住悲音。可是,心中委曲,抽抽咽咽的,啜泣不已。
徐大人又道:“朱家熙,你是不是一货多卖,签了十一份契约?”
“是的。”老朱痛快地回答。
“哼,你还有什么隐情吗?”
“没有。”
徐大人微微一笑,道:“早这般干脆,何必受苦!可见做人多是犯贱。书吏,把供词给他看,若无异议,教他签字划押。”
书吏应诺,执着供辞、毛笔、朱砂印盒诸物,摆在老朱的面前。
老朱无语,也不敢细看供纸,签了字,印了手印。然后,府尹大人便吩咐把这人犯押下去,收监,听候发落。
拖走老朱之后,徐大人问:“若甫老弟,下一桩是什么案子?”
“回禀东翁,这一件乃是:东华坊庆衡西街的黄寡妇状告西邻褚大少爷白日闹市公然调戏她,调戏不成,恼差成怒,把这小寡妇殴打吐血。”
“如此,这个姓褚的十分可恶。”
师爷阴测测一笑,道:“世事反覆难知,须得审过,才知曲直。”
“噢!”徐大人端详着师爷,问道:“双方都已带到了么?”
师爷回道:“黄寡妇已经到了,正在庭外等候。那褚府的家人言道,大少爷受此恶妇勒索,一口冤气冲撞,痰迷了心窍,卧病不起。不能身到大堂分辨。”
“那么,是谁替褚家辩护呢?”
“回禀东翁,仍然是宋讼师。”
“哼,又是这个宋扒皮。”徐大人嘟哝着,“也罢!快快带上人犯,把来卷宗我看。”
衙役去传唤人犯,师爷把此案的卷宗递给府尹大人。
徐大人接过卷宗,心中一动,急忙又对师爷说道:
“若甫老弟,刚才那个朱老儿言道,那个《苏秦传奇》写了一半,剩下的文章,要在做牢的时候继续写,是不是?”
“好像是有这么个意思,怎么啦?”
“若甫老弟,你留神一下,朱老儿写完一段,你就把这一段拿来给我看。这个老儿的故事写得不错,我可忍不住等到公演以后再去观看啦!”
师爷翻了翻白眼,心中十分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