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巡检瞪着眼睛,问道:“杀人犯法的勾当,算不算?”
师爷哈哈一笑,道:“老李,你这话就过份啦!我自然问的是合于律法的营生。”
“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榷茶、榷盐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土地房产交易,也是好买卖。可是,这个与咱们讨论的主题有什么关系吗?”李巡检纳闷儿地问道。
师爷微笑摇头,道:“你讲的固然都没错啦,却不得其中的奥义,流于泛泛。”
“既是如此,愿闻先生高论。”
“一切买卖营生,只要能够垄断,皆有暴利。”
老李眨了眨眼睛,说道:“若甫先生,我好像有点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容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好,不着急,你慢慢想。”师爷一边说道,一边拿起案头上的一份文牍,装模做样的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有一小盏茶的工夫,李巡检才又开口说道:“若甫先生,我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讲出来,请您指正。”
师爷放下文牍,含笑说道:“老李是个聪明人,一猜必中,请讲。”
李巡检说道:“咱们这宣乐坊里,有十余家最阔绰的大老板,最近五六年来,其中最有力量的两三家大老板主张也成立一个同业行会,效仿那茶行、盐行、外洋商行的章程,把同业商家都组织起来,共进退,平分收益。这个么,便是要垄断取暴利的意思了……”
听到这里,师爷连连点头、拍手。于是,李巡检便觉得自己的思路对了,又继续讲了下去:
“可是,咱们官府的态度却并不支持,其他的一些小班主们也各怀心思,并不赞成。所以,闹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可是,这事倒也有趣,咱们宣乐坊里的富豪排名榜上,这些年也轮换了许多次了,凡是排名越靠前的大老板,就越是支持成立行会。就拿前几年死了的那个董老板来说吧,他排名在第十七名的时候,是反对行会这一派的领袖。可是,过了三年,他的排名升到了第五以后,却是支持行会最起劲儿的了。他若不是突然死了,怕不成这个行会就在他手办成了,也未可知呢!”
师爷古怪一笑,道:“董老板死得其时,嗯?许多人一定很感幸庆呀!”
李巡检一惊,失声说道:“若甫先生,莫不成董老板之死另有隐情么?我突然想起来了,董老板临死的半年前,有风言风语的,说是有董家的人想要投毒害死董老板,是不是?后来也没有下文了。莫不成……”
师爷很严肃地说:“这完全是凭空捏造的谣言。大家都知道,董老板有慢性病,长期服药,死的又突然,故而有此谣言。实际上,根据我的所知,董老板是因为业务上的纷争——就是因为这个行会的问题——大怒大悲,引动旧疾,这才去世的。
李巡检缓缓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