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或行礼,或万福,礼毕,各自入席。
这处函馆殿大、人少,席位摆的都比较靠前,殿门口往上空了一大片,有些空闲,乐女弦师往前挪了挪,便在哪儿歌舞献艺不提。
浦上宗景对宇喜多直家道:“不知你今日要来,也是赶巧了。在座诸位皆为家中亲厚信臣,本意今日小聚,索性两相并在一起,权当个给你接风洗尘的宴会了。尽是自己人,无需拘束客气。”
他先端了一杯酒,昂首一饮而尽,道:“我腿伤还未痊愈,夫人不许许贪杯。诸位,今日这上品佳酿可要代我尽兴。”大家一起举杯,共同饮尽。
浦上宗景示意,殿角乐声顿起,女乐捡着拿手的曲牌,一个接一个自管唱来。
一个面相粗犷的武士站起来,端着酒杯,正要说话浦上宗景笑道:“今日私宴,各位随意。想要找本殿敬酒的,若不想惹火上身,我看还是免了罢,没得便宜你们这帮混账!”
浦上宗景的夫人是当初流亡京都庇祸时,迎娶山科氏的公家贵女,平日礼法甚严,高天神城内大小内务皆受管束,便是连家督本人亦不可例外。
诸人闻言大笑,浦上宗景指了宇喜多直家,又道:“浮田三郎远来,你们得好好亲近,叙叙旧谊。”
适才相见时,这些武士中有几个都是新近提拔上来的家臣,但相识故旧同样不在少数,而且都是各郡内的有力豪族出身,不能轻易得罪。他骤登高位,隐然割据半国之地,未见得没有人妒恨忌惮。
宇喜多直家忙站起来,道:“诸位与我都为主公直臣,本就是亲如一家之人。今日相见,实在是心中欢喜雀跃。”
浦上宗景笑道:“心里再是欢喜,不如同饮敬酒来得爽利实在!”
众人轰然大笑,纷纷道:“主公言之有理,先饮上三杯再说。”
那粗犷武士不乐意,嚷嚷道:“三杯两盏淡酒算个甚么?这等小杯子,连口渴都解不了,和个女人家子一样怕湿了舌头根子。不如换了大碗,主公大人,您看俺说得可对!”
浦上宗景哈哈大笑,也不说话。宇喜多直家不明细情,哪儿敢在这个场合多喝酒?连连推辞,直说自己不胜酒力,唯恐在人前露出酒醉丑态。
那武将焦躁起来,交到:“和泉守武名威震西国,本以为是条响当当的好汉,怎么却扭捏得像个娘们儿!还是说看不上俺川端宗长这个无名无望的浪人?”
此人并非是宇喜多直家当初旧识,而是浦上宗景新近招揽的一员猛将,能被邀来参宴,可见其人确有些本事。
正如他所说自己初来乍到,没名没姓,腆着脸过来敬酒,要是宇喜多直家不喝,那传扬出去可就没法子做人了。
没得奈何,换了大碗,拿上来一看,宇喜多直家微微诧异,何止是个大碗,简直就是海碗。三碗许还不妨,就怕三碗喝下去以后,可别叫直接烂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