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派美作兵出阵,城内人数就会大为减少,万一出了乱子镇压不住。
宇喜多直家已经联系不上长船贞亲,冈家利。户川通安现在绝不会轻动,马场职家昨晚厮杀彻夜,难以再战,剩下的人里就算是忠心耿耿,勇力也不足以破阵陷敌。
这个和尚虽然不修五戒,可在寺庙里面呆着这么多年,人心事故看了个分明,话锋一转,缓和下语气又说道:“下山破袭不是不可,但白天肯定是不行,得等到夜里,而且人数也能太多,每天晚上,派遣百来人去扰乱敌阵,使其无法安歇就足矣了。”
岸本惣次郎插过一句话:“备中兵军势驳杂,兼有营砦分散,中间难免会有不少羸兵,咱们固然没有多少足轻众,对面想来也当是一样的,夜晚若派兵下山的话,大有可为。”
庄为资此回故布疑阵,环绕龟山城周围联营十几里,想从四面拦截儿玉党的行军动向,这种阵型很容易彰显军威,人多势众。
然而坏处也很明显,在战场之上通传军情、消息极为迟缓,如果军势散开太多容易造成命令不通,各自为战的局面。
冈家利、角南隼人、岸本惣次郎三人正是看出这点来,虽各自观点不通,但也基本都认可夜里派兵出战,只是人数上各有看法。
冈家利一拍他的肩膀:“这话说得在理,中听得很!”儿玉党新参众内各有依附,岸本惣次郎这样出身贼寇之人,显然更愿意亲近冈家利三人。
角南隼人为首的一些地头武士和僧众,显然更乐意靠拢看上去更好说话一些的明石景季,后者虽然没有太多实权,可却要比儿玉党三将好相处许多。
遮雨的棚户草草搭建,雨水顺着缝隙滴滴答答,落在地面,更添三分阴冷。
宇喜多直家的大铠羽织早就又淋得透湿,因情绪紧张,精神高度集中,却不觉得半点冷意。他从交椅上起身,往山城外瞩目观望,不断巡看思忖。
“你得意见是?”宇喜多直家询问岸本惣次郎。
“小人之见,先前三位所言各有道理。只是劫营破袭终究风险太大,何不如派些人手挑衅搦战,引诱其来攻山,然后借助壁垒地利,多来杀伤敌军。备中军兵力虽多,可各家豪族之间总免不了会有嫌隙,庄氏还有三村家亲要来对付,必然不愿自家人马折损,肯定是会逼豪族军势出阵,如此几回,必定会怨声载道,不愿出力死战,如其占据兵力优势却仍不愿来,或许就是其中另有异常。”
这位山贼的意思众人都听明白了,与其等敌人布置妥当,主动从四面来攻,倒不如抢先赚其上山,消磨一部分兵力士气。
如果敌军只是虚张声势,迟迟不肯大举攻山,那就说明主力当在对付三村家亲。
一时间,众人默然无言。无不是在费心思忖,此法是否有所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