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南方的装备跟不上。听人说南方人办军校,都要低声下气去问军阀们筹钱,就为谢骛清他们揪心,才想着借运送物资的机会,送过去那艘船和货,为革命尽些力。
“谢谢你。”他语气严肃。
“不要你谢……算了,你还是当生辰礼吧,轻松些。其实让我年年送,我是送不起的,”她说,“没想到你三十岁之前能回来,本想给你做三十岁的生日礼的。”
说完轮船,该说私事了。
何未搂过来抱枕,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金色穗子。
谢骛清沉默着走到衣架旁。她瞧着他把手探到军装内,猜他是不是想抽烟了。
谢骛清摸到冰凉的白瓷,静了片刻。
何未见他抽回的手是空着的,略微不解。她眼瞅着谢骛清回到床旁,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谢骛清坐到了床畔,像要说正经事的神态。
“这次北上,大家都在冒着险,怕是一个陷阱,”他低声道,“带再多的人都没有用,此处是别人的地方。”如果是个陷阱,或是最后和谈闹翻了,南方过来的人都有可能被扣住,或是被杀。他们都是带着最坏的打算,毅然北上的。
“我明白,”她说,“我这两年了解了许多形势,自从北京这里发了电报去南方,我既高兴有希望见你,又怕你北上……”
何未知他是涉险北上,并不轻松:“我们上一回那样就好,你不必日日见我,找我,”她说完,站在自己角度安慰他,“这样其实对我也好……毕竟何家不能和任何一方走得太近。”
谢骛清轻点头。
“我的前半生虽有功勋,为父母兄姐却做得极少,自觉亏欠他们许多……”他意外讲到自己,“我是跟着叔叔长大的,过去他也常说亏欠家人、亏欠婶婶。那时体会不多,等年纪渐长,这种感受越深。后来我一直想减少对别人的亏欠,没什么好办法,只有克制自己,不要增加更多的亲人,减少牵挂自己的人。所以过去没想过要和谁真正在一起。”
她像从他的眼里见到了过去三十年的狼烟烽火……说不出的难过。
她轻声说:“我没逼你的想法,只想开心一日是一日。你们那代人可能不习惯新式恋爱……觉得轻浮。但你每次来时间那么短,也只够谈谈恋爱。”
谢骛清听得笑了。
“虽然上次不算这种关系,今日总是了,”她被他笑得窘,“我又不是……随便谁都能亲的。”
他笑意更深:“何二小姐金贵,自然不是谁都能亲的。”
她脸更红了,比方才被亲时还红。
“未未。”他忽然叫她。
每次他叫她乳名,她的心都能立刻软下来:“嗯。”
“刚才的话,都在讲过去。”谢骛清说。
“这次北上,我不知何时会走,但还是决定问你,”他轻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