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碎银子,包好了扎紧了,再递与他。
这回乞丐倒接了,塞自己衣襟里去,一副很提不起劲来的样子,勉强拱了拱手:“谢啦。”
而后,剔着牙,吐着吐沫,蹒跚扶墙离去。
左右皆愤愤,玉瓜儿却充耳不闻,问到:“他在此有多少时日了?”
下人们一时都答不出,还是有个机灵的丫头去唤来了看门的老门房,那老门房听众人对那乞丐的一番形容,心中有数,垂手恭敬回道:“回老夫人,那乞丐原不是个乞丐,还算是个体面人,一开始在咱们宅子西门外开了个茶坊。”
将军府这样金贵地方,多是权贵们的私宅所在,谁会无端端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开什么茶坊?
谁说不是,可是那人偏偏就开了个茶坊。当然没得什么生意,根本连半个客人都没有,但那人也根本不着急的样子,只天天坐在二楼的窗台边喝茶。
后来茶坊做不下去了,茶坊又变作了一个当铺。
同样的,此地多是达官贵人府邸,哪里又有什么东西要当。但那原来的茶坊老板,摇身一变变成当铺老伴,还是天天介在柜台后写写画画,要么就出来拖着一条残腿,在这条街上溜达过来,又溜达过去。
后来当铺也开不下去了,房子也抵押出去了,那人就开了个小吃摊……
再然后,小吃摊也没了。那人就成了算命先生,装模作样的穿了身道士服,摆了个算命摊子。
估计怎么装也装不像道士吧,生意寥寥。再后来年纪大了,干脆两手一摊,做起了乞丐。
众人听了皆摇头感慨:这生生就是一部败家子如何一步步败了家的活教材啊!
门房说了一大通,最后回到主家问的正题:“要问这人在此地已有多少时日……夫人和将军在这将军府住多少时日,他便已在此地呆了多少时日。”
玉瓜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摆摆手,重新上了轿,继续赴那左相夫人之约。
又过了十几哉,玉瓜儿也终于到了寿终正寝之时,她这一世,虽前面虽有些磨难,但荣华富贵,花团锦簇,终极一生,也算一身如意,是个极好的命数。丈夫先她一年与世长辞,已约好了来生还要继续为伴,在一堆孝子贤孙的哭泣声中,她的三魂七魄晃悠悠的离身而起,待要被黑白无常给拘了去时,就见自己门前站着一个影子。
那影子和她之间有条隐隐约约的丝线系着,面目模糊,看不分明。
她心中有异,不住回头去看,那影子也就影影绰绰跟着她。
黄泉路上她走的一点也不怕,丈夫说他会在奈何桥头等她。
她走过三生石,停了停脚。
影子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陆子清?”她唤他。
影子震了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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