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终能相见,抱头痛哭的话也就不提了。却是这新帐旧账却要一总的来算算的,那陆子清倒不以为意,丝毫没有害怕的自觉。即便是对着今上亲封的大将军,也是翘着自己一条残腿,大大咧咧的坐着,口中嘘着热茶,对玉瓜儿团圆的一家三口掂了掂手中的茶杯,斜藐着眼睛笑:“吆,真齐整,都站着干嘛,喝茶喝茶。”
大将军听从了妻子的意思,没有寻陆子清的霉头。
毕竟,当初要不是陆子清在狂风暴雪的山坳坳里出手救了玉瓜儿和石头,怕是他们一家现今也团圆不了。虽说这乡亲们七嘴八舌的都跟他指摘那陆子清对玉瓜儿一直都没安好心,但妻子却对他摇头说:没有。
天下终于又渐渐太平了。
阿斐带玉瓜儿和石头,以及寻到了自己一双父母回到了天子脚下的京城。其间,玉瓜儿还惊喜发现了自个的三哥三柱子,也就职在自己丈夫麾下,居然也是个小小的五品参将了。只是大哥大柱子和二哥二柱子皆已战死沙场,兄妹两个抱头痛哭,把爹娘和两位哥哥的坟冢重新休憩一新,这才相携着远赴京城。
其后玉瓜儿的日子过的皆顺风顺水,丈夫仕途一帆风顺,官至一品大员,连她都被今上赐封了一品的“诰命夫人”,一时间风头无量、富贵无穷。除了长子石头,往后她又一连生了两胎,一男一女,三个儿女皆懂事孝顺,极有出息。丈夫更是爱她敬她,他总是惭愧战时那些年让她吃了不少苦楚,发誓定要拿一辈子的疼惜来弥补,玉瓜儿日子过的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这天,左相家的夫人约她去抨远寺中一起上香,轿子刚行至正门外,一阵风吹起轿帘,一品诰命夫人玉瓜儿便瞧见不远处靠墙倚坐着一个乞丐。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口一动,叫人停了轿,左右奴仆扶了她,下轿去细看。
那乞丐懒洋洋的,估计是这日的阳光正好,他正敞着衣襟抓虱子,大喇喇的伸着一条残腿,手边放了一个酒葫芦。
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满头珠翠的贵人朝他走过来,也不怕,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只是脸朝着阳光笑眯呼的。
将军府里的下人踢他一脚,怒斥:“此乃将军夫人,要问你话,还不好生起身了回话。”
乞丐哈哈咧嘴一笑,伸了伸那条残腿:“老朽腿有疾,怕是没法规矩回你家夫人话。”
玉瓜儿摆摆手:“无妨。”
她低头辨他半响,终于道:“陆子清,果然是你。”
乞丐哼了一声:“别脏了贵人的眼。”
玉瓜儿不知他怎生竟落到这番境地,思量无措,只能叫左右先给他二十两银子。
这二十两银子可供寻常人家一家五口能过个三年五载的没问题,那乞丐却并不怎么领情,还皱眉道:“这银子这样重,可不好拿。”
玉瓜儿也无法,他嫌重,她就只好让人去换做了银票,一并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