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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们比我们还快了一步,”林初阳伸手系了系妻子颈上的丝巾,朝陆安道,“我也打算让喜云去香港生产,最近有在看房子,现在时局真的不大好,香港毕竟是个开埠港,还是在英国人手里,真要打起仗来,应该能缓一缓。”
近百年的英国殖民统治,使香港在相对和平的环境里变成了一个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孤岛天堂。陈芃儿接受了陆安的建议,将政府补偿的广州广昌的赔付金,并没有用来重建纱厂,而是追加资金后转而在马来西亚买下了大片的橡胶园。
其实在陆安提出将广昌重心挪去香港之前,她就曾考量过一样的问题,国内局势混乱,广昌之前受创完全是无妄之灾,但现在她与陆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个人一起生一起死都没关系,但广昌是林凉哥一辈子的心血,她必须要护好。
现今世道艰难,林凉哥曾说过,谁做生意不是在冒险?但真正做好生意,就需要准确估量风险。她与范西屏和亦岩都曾详细商讨过,一致认为香港虽说并不一定百分百的安全,但国内形势如此风起云涌之际,香港身为一个避风港,还是具备一定的优势。而且韩林凉一手创立广昌,本就不只拘泥于纺织业,他一生在商业上稳重踏实,运筹帷幄,她没有他的精克自信及商业才能,但好在,他为她留下了可用之人。
这一段时间,她已经将广昌重心大部分移去香港,还将生意扩张到橡胶和谷物上面,也有入股香港的船业货运、仓储运输。她将广昌带去香港并不是临阵畏惧或者潜逃,而是将眼光放的长远,为求不为当下所困。
白喜云因为怀有身孕,整个人丰润了不少,抿着嘴冲陈芃儿笑:“以后等我也追过去和你做个伴儿,就是陆太太可不要嫌弃我们碍眼。”
陈芃儿脸色微红,她和陆安已于前些日子完婚,婚礼办的低调而内敛,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亲友,大哥陆寻和嫂嫂江畹徽都有出席。陈芃儿起始还担心以她在宁河的声名,陆老爷陆夫人不会应允,陆寻听了后哈哈大笑:“以安哥儿的本事,没人能逆得了他的性子,况且安哥儿什么时候在意过旁人的意思?”
也曾疑虑过韩氏族人会出面阻扰,没料到三叔四叔那边一片鸦默雀静,悄然无声,两人居然这么顺顺当当的完婚,她也从“韩夫人”变作了“陆太太”。而且两人已经约定好,等陆安结束手边工作,便会申请调入外交部,届时到香港特派員公署任职。
他曾长叹,国家内忧外患,内有军阀盘踞,积攒多年腐败之重,民众怨声载道,外有虎狼虎视眈眈,身为国人,仅凭一己之力,无异于寄蜉蝣于天地。但有国才有家,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一走了之,当在权衡中尽绵薄之力。
她认同他的选择。
只不过,林初阳是在他们的婚礼上,才知道她原来就是当年宁河陆宅那个倔强也不乏勇气的小姑娘,直接惊掉了一地的眼球,就暂且不表了。而现下林初阳光下细细打量她,突然冲陆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