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虎正襟危坐,少年则在客位屈膝跪着,屏气凝神待太保发言。
“先王安葬,新君登基,方叔皆与其有故,可谓渊源不浅呐。”
“得见二位天子尊颜,乃是在下福分也。”方兴不知老太保何事召唤,加之书房气氛严肃,故而格外谨言慎行。心道,相比不怒自威的召公虎,二位天子似乎更加平易近人。
“今日新天子第一次朝议,”召公虎说话没头没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怹对昔日彘林故事如数家珍,当廷责难于虢、虞二公。”
竟有此事?方兴心中先是一惊,再是一喜,看来自己没看错这位少年天子,首次朝会便敢向最难啃的骨头动手,真乃勇气可嘉。
召公虎语气依旧平稳:“只是,孤向来未对怹提及彘林始末,再问太宰、少傅,亦未尝对其言说此事。深思再三,怕是只有方叔你……”
原来老太保所为此事,他文绉绉地说了半天,方兴已听出个大概。
方兴欠身行礼:“太保,昔日太子……不,天子曾在府中问及此事,在下不知其身份,故而告知。”
召公虎“嗯”得一声,微微点头。
“太保,是在下做错何事么?”
召公虎摆了摆手,道:“你很好,做得也不错。”
方兴满腹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想知道周王静与虢公长父、虞公余臣的交锋到底结果如何,但召公虎今日很反常,一副忧心忡忡模样,方兴哪敢多问。
老太保在书房中踱起步来,走到挂画前,沉吟许久,方道:“方叔,你可知此图是何典故?”看来,他又回忆起故友周定公来。
方兴拱手答道:“此乃‘周公负成王’之典。昔日,成王即位时年幼,周公旦摄政七年,每日抱着成王上朝处理国事,呕心沥血、握发吐哺,待成王十五岁后还政,开创治世。”
召公虎欣慰地点了点头:“孤乃召康公之后,却悬挂周公旦肖像于书房,可知何故?”
“不知。”
“又可认得此物?”老太保又从几案后面取出一个青铜匣子,轻轻推到方兴面前:
“不知。”
“此乃金縢也,”召公虎小心摩挲着铜下,“这是大周装盛策文之容器。”
“《金縢》?”方兴想起自己读过的《尚书》,“《周书》中有此一篇,不知是否与青铜匣子有关?”
“然也,正是此匣,”召公虎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涉猎甚广,不妨说来听听。”
方兴施了一礼,道:“武王克商后得重病,周公暗作策文告天,愿代武王赴死。祷告毕,藏策文于金縢,名曰‘金縢之匮’。武王驾崩后,三监叛乱,谣言周公篡位,周公心怀恐惧,远赴南国避祸。
“后一日天降大雨,雷电击开金縢,众臣见到策文,感慨万千,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