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十年平定诸夷,只剩南方荆楚未服。彼时,昭王兵临汉水,汉南二十六邦国臣服朝见,唯独不见你楚国。故而昭天子举南国之师、三渡汉水,可不是巡狩游玩那么简单吧?”
方兴所说,皆是周朝史官的记录之事,证据确凿。换作其他诸侯、卿大夫或许未知其详,但楚国人于此干系甚大,对这历史自然心知肚明。
熊徇脸色一变,撇了撇嘴道:“当年周昭王三渡汉水,此事不假……只不过,昭天子是来讨伐南方荆蛮叛军,那都是些不服王化的楚蛮乱党,绝非楚国。”
“哦?何以见得?”方兴怒目圆瞪。心道,楚人也不过只会些偷梁换柱的话术,看你如何编下去。
熊徇继续道:“大周幅员辽阔,楚国是最南边的诸侯,只不过世人嘴顺,常把南边蛮人称为楚蛮……简直莫名其妙,楚国是楚国,与南蛮有何牵连?诸位试想,我楚国仅方圆五十里,安敢和天子王师对抗?”
方兴也觉好笑,楚人历来在大周和南蛮之间摇摆不定,大周弱则鲸吞土地,大周强则收敛胃口,倒也左右逢源。但方兴不再打算和熊徇玩文字游戏,试探已毕,该要主动出击了。
他提高音量,厉声道:“敢问,周昭王南征之后,为何一去不复返?”
熊徇揉揉鼻尖,道:“昭天子是在巡守回京时,舟船不幸为汉水吞没……”
方兴打断道:“想必是楚国人做的手脚罢?”
熊徇连连摆手:“哪里话,出此意外,我楚国亦是惶恐……昭天子如何坠水,恐怕只有汉水知道吧?对了,历来好事者以讹传讹,说昭天子之死与楚人有关,乃无稽之谈也!”
一阵语无伦次之后,熊徇已然渐渐失去方寸,又心虚地补了一句:“难道,你有证据么?”
“当然有,”方兴仰天大笑,“楚公子切莫欺我大周无人也!”
熊徇很是紧张:“什么证据?有人看见了?”
方兴决定还是先吊众人胃口:“周昭王驾崩于此后,百年来汉水涝灾不断,此乃昭王天子和王师冤魂不得昭雪所致。随侯,可有此事?”
随侯一脸幸灾乐祸:“当然,此事确凿!”
“不,不,”熊徇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此乃民间谬传,岂可当真?”
方兴笑道:“无中生有,偷梁换柱,这不都是熊公子方才用的招数么?”
“不成的,”熊徇擦了把汗,“这不是实据,作不得数!”
“那好,我便给诸位以证据,”方兴越来越放松,竟在明堂上踱起步来,“数十年前,大周有一个卜者,年过百岁,在汉水设坛祭祀周昭王,为之招魂。作法间,听闻周昭王神主化而为鱼,同卜者对话,这才得知当年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熊徇有些慌忙。
方兴知道对方渐渐中计,楚人崇拜原始宗教,纵使生性狡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