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号称豪富,都说邺民殷实,却只我之亲见,那周边乡里的百姓,却居然大多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乃至有许多人家,全家几口人,只有一套衣服,甚或连个渡冬的冬衣都没有的!邺民且穷困若是,我实在是不敢想,冀、豫等州其它郡县的百姓又会穷贫到何等程度?
“珍馐佳馔,我身为大秦之主,难道还吃不到么?莫说珍馐佳馔了,就是龙肝凤髓了,只要我想吃,就也都能吃得到!唯是一想起百姓这么受苦,我委实是吃不下啊!卿等我华夏之士大夫也,夫子仁人、仁民之论,必皆在心,想来应是与我相同,便真的我为卿等备下珍惜美肴,卿等料也应是吃不下的吧?”
他问崔瀚,说道:“崔公,你说是不是?”
崔瀚答道:“大王言之甚是!孟子云‘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为君者,为臣而为君掌牧一方者,正该悉怀此心!方上不愧圣主,下不惭黔首。”
蒲茂点了点头,把话拉回去,顺着王道玄批评慕容氏弊政这话的话头,引申开来,却是怀着借此向崔瀚等人表明自己治政方针的心思,往下说道:“适才王卿言赵氏、慕容氏残虐,此言诚然!今北地既然已为王土,我待北地百姓,自会与待关中士民一样,都会视如我之子女。
“慕容氏的弊政,我已经在革除,班禄、三长两制,即由此而生,余下的其它弊政,我也会陆续将之尽数废弃!一人智短,两人智长,卿等皆北地之聪敏高士也,有什么良政建言,以后都可以直接给我上书,我一定会细细览阅,凡可行者,一概行之!”笑问诸人,“可好?”
崔瀚等人互相对视,络绎起身,一群人伏拜蒲茂身前,异口同声,说道:“小民谨尊王令!”
“哎呀,你们看,你们又多礼了!快些请起!”蒲茂不厌其烦,再一度把他们一个个搀起。
各归本榻。
酒到半酣,蒲茂玉面微红,举起酒樽,待要劝崔瀚等人再饮,不意瞥见苟雄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抓个烤羊腿,就着酒,大口大口的吃肉,酒水混着油水,顺嘴角下淌,形象颇为不雅。
蒲茂心中不满,想道:“这老苟!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今日本来孤没打算召他来作陪,他不知哪里听说了孤今日要接见崔公等君,非求着孤要来,说仰慕崔公等人的名德,想见见他们,孤看他一片慕贤之心,亦是洛孤帮他说请,遂就允了,然就怕他粗野,因在崔公诸君到前,孤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务必要收拾嘴脸,不可失礼於崔公诸君面前,以免丢了我大秦‘国人’的体面!他答应得好好的,如今几杯黄汤下肚,却是故态复萌!着实可厌!”
便就下令,命苟雄,说道:“骁骑,今日高士满座,在座俱北地之贤,你不是渴慕崔公诸君已久么?不要吃喝了,你且起来,给崔公等献舞一支,以表你的渴慕之情罢!”
苟雄愕然,说道:“献舞?”
蒲茂没理会他的疑问,笑与崔瀚等人说道:“骁骑,武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