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修养生息了三载,即使亩征三分,百姓也能承受住。”
赵舒轻声说出了一个不怎么合乎规矩的话,但却是实情。
“只消整顿官场,这等赋税,便不足为患。”
“朝廷正在征战,不宜出乱,过一阵再说吧。”
皇帝微微摇头,露出无奈之色。
攘外必先安内,国内此时不能乱,有贪官在位,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远处,烈日当头下,数不清的民夫推攘着车马,艰难地向前行进,更是有许多独轮车,板车,也在队伍中占据极大的比例。
相较于牲畜,青壮是最廉价的。
“歇息,准备吃饭——”
饭点一到,民夫们就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接受着分发的吃食。
四个拳头大小的粗粮馒头,一大碗稀粥就咸菜,含有盐的凉茶,也一桶桶的摆上,随意饮用。
至于那些牲畜,吃着掺和着豆子,豆渣的草料,哼哧不止,盐水畅饮,让人羡慕坏了。
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进了肚子,勉强饱餐一顿的民夫们,意犹未尽地进行开始了劳碌行途。
“陛下,从北京至天津,虽然有河流通畅,但如今天干物燥,水运不足,人力还是占据多数。”
“一石粮从北京抵达天津,路上也得耗费半石的成本。”
“三十万民夫、牲畜,一月所食约七十万石,损耗什么的也没算上……”
对于钱财损耗,赵舒可谓是张口就来,他对于此,已然是背的滚瓜烂熟。
“花钱如流水呀。”皇帝叹道:“若非徭役,而是纯雇佣,那得是多少钱财?”
感慨一句后,朱谊汐就闭口不言。
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赋税和徭役,是一生中逃不过的门槛。
如果是苛捐杂税,卖田卖地,卖儿卖女,总能将就着坚持几年。
而如果是徭役,那几乎眨眼间就破了家门。
徭役之苦,甚于重税。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秦、隋二朝,大规模的徭役,每征调一个青壮,就是破了一家门户。
秦朝巅峰时期,人口三千万左右,阿房宫、陵墓,就征发七十万人,筑长城、开灵渠、修驰道、戍边塞等兵役徭役加一起,全国同时有三百万青壮离开了家乡服役。
扣除老弱病残,服役人数占据青年劳动力五成,生产力破坏,赋税沉重,怎能不造反?
而如果仅仅是征税,如明朝这般,万历至崇祯,总算能多坚持几十年。
“徭役之害,更甚至杂税——”
呢喃了一句,朱谊汐就止住了口,然后骑上马,离开了此地。
他到底是心怀不忍,索性就眼不见为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