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煤的人车来车往,形成一种别样繁华,路上洒满了细小的煤屑。村上的孩子们只要节假日或着下午放学以后都围在那个井口附近的路上扫煤,权当补贴家用。这天放学后围在路上扫煤的孩子实在太多了,那推煤的车子只要一晃动,不管有没有煤屑落下来,孩子们一拥而上,反复清扫那个路面,把路
面上的土屑都打扫的一尘不落。
转眼间那个煤井上下班的时间到了,煤井一关门,运煤的人就没有了,孩子们像是失了业一样,看着煤场上那堆积如山的煤堆干巴巴的直瞪眼。煤井是下班了,但是孩子们扫煤的篮子或着是布袋子都还是空的呢,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扫不到煤,晚上是没有饭吃的。家长不管煤井关门没关门,要的是煤炭,你扫不着煤,我就不给饭吃。想到晚上没有饭吃的孩子们感到有点恐惧,计不安出的可怜孩子们想到了那眼荒废煤井上的煤炭堆。于是三三俩俩的孩子们不约而同的
向那眼荒废的煤井靠拢。那个荒废的煤井上有一个看家的老头,平时吹胡子瞪眼的很厉害,孩子们看见他就跑。可今天被“晚上可能捞不着饭吃”的恐怖吓破了胆的孩子,不知从哪里补充来的勇气,这个老头刚刚把南边的孩子吓跑,北边的孩子们就凑上去了。可怜的老头赶紧放弃南边的孩子,倒回头来去撵北边的孩子,不几回合,那老头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坐在煤场的一块大石头上不能动弹了,只拿着那个吹胡子瞪眼吓唬小孩。
想到回家以后家长的呵斥声,想到没有晚饭吃的痛苦,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农村的孩
子可不是被吓大的,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的小孩围满了的煤堆。本来那些下坡回家在一边看热闹的大人,一看孩子们得了手,一拥而上,加入了抢煤的大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消一袋烟的功夫,附近两个村庄的人们都围了上来,好端端的一堆煤就这么被一些莽莽撞撞的村民当成了私物往家中运去。附近那眼井上值班的人看到这边的煤炭被抢以后,赶紧给公社打电话。公社的干部来了以后,看到这种场合也有点傻了眼,只是拿着个大喇叭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广大社员同志们,广大革命群众同志们,你们不要上了阶级敌人的当,不要被阶级敌人挑拨蒙蔽,把公共财产拿到家里是犯法的。事后查出来要游街示众,坐牢受罚的,大家醒醒啊......”听到这敲山震虎似的威胁,抢煤的场面仍然热火朝天,被自私和本能蒙昏了头的人们我行我素,丝毫没有被那高音喇叭所吓倒。
待煤场干净了以后,喊哑了喉咙的干部们无奈的摇着头,一脸莫名的感叹道:“一个转眼之间,人们怎么就好像变了一样?怎么就那么一心呢?怎么就不怕领导的威胁和恐吓呢?难道不知道抢劫的后果吗?难道他们不知道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吗?”那些被马列主义武装了头脑的人,可能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自然定律。在穷怕了的人的本能面前,那些空洞的大道理根本就一文不值。当然,那个法不责众在众人的心中也站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