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不知道。
不,他知道的。
因为她太伤心了,因为他的反应太迟钝了,她对他、绝望了。
她没有相信他的话,她不相信自己是喜欢她的,男女之意的喜欢。
她的恭喜,不是说她们要成亲了,而是指她以死退出,成全他和姚意浓。
到底、她都没有信了他。
沈凤梧看着山谷里又复平静的雾霭,眉心紧拧成川:“你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谁了么?”
法音寺处高山之上,繁漪在半山腰上坠落,虽无百丈,却也无有生还可能。
偏崖底是湍急水流,慕家、楚家、甚至沈家和姜家、洪家都派出了人来一起寻找。
山谷里的风悠悠的、也是湍急的,吹在耳边,似乎待了女子含幽凝愁的轻念: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尸体一直到三日后才被找到。
从那样高的地方坠下,尸体支离破碎,也被水浸泡的面目全非。
只是掌心与心口的伤疤却毫不留情的昭示着尸体生前的身份。
慕繁漪,于她和他婚期的前三日坠崖,在她们成亲的吉日里被找到。
她们一同买回来的桂花树苗,也未能存活,枯萎在寻到她尸体的这一日、本是他们婚期的这一日的清晨熺微下。
灵堂布置起来了,容妈妈和闵妈妈里里外外的打点着。
除了一同寻尸体的沈凤梧、姜柔几人,尚未有人来吊唁。
姚氏面无表情的拖着虚弱的身体坐在灵堂里,望着慕老夫人抚着棺木痛苦不已,望着慕孤松满目的茫然与痛苦,望着桐疏阁的丫鬟婆子跪在灵堂里哭成一片,面上却依旧冷漠。
在她们眼里。
慕繁漪算是个好主子吧,护短,出手也大方,往后,哪还有她们这些人的轻松好日子。
她也算是个好孙女、好女儿吧,费尽心思的为慕孤松筹谋了如今的位置,替慕家打稳了根基。
或许这样的眼泪里还有些真心的悲呛。
姚氏望了眼庭院里的一片缟素,仿佛盛夏里的连绵大雪:“涟漪,你妹妹来找你了。你们两个,下辈子别再投生到这样的家庭了。不值得。”
“都是冤孽。”
姜柔站在一旁听了,一时间竟觉得如今这个姚氏才是慕家最清醒的人了。
看着满目悲觉的慕家人,她嗤笑着却又忍不住自己先落了泪:“看看你们慕家如今有多荣耀,达官贵人、宗室皇亲冲着慕大人的面子都来吊唁。想想也是可笑,她活着的时候,你们为了你们的前程让她寸步难行,却偏偏你们慕家如今的地位有一半是她的功劳。”
“哭!有什么可哭的!活着的时候不见得你们有这样的感情给她,如今又哭给谁看,慕繁漪么?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