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后衙,日光满园。
叶麟之仰卧竹椅上,不停摇摇晃晃,道:“赵大哥,可知你这五品镇抚使如何得来?”赵守朋卑躬屈膝,道:“小弟自然明白,全仗叶大人提携。”叶麟之望着天空白云,道:“守朋兄说笑了,本通御郎那有此等本领,是郡主殿下对兄台青眼相加,才降大任与厮也。”赵守朋忙不迭连声,道:“叶大人心意,小弟心知肚明、心知肚明。”叶麟之咳了一声,道:“我臆度郡主殿下大都面圣,须要月余方能返回。临安府剿贼一事,赵大人如何安排?”
赵守朋闻问,忙屈膝下蹲面竹椅之前,道:“请赎卑职愚钝,还望叶大人不吝赐教。”叶麟之摆一摆手,道:“赵大人过谦了,小弟不过一个五品内官,那懂得如何剿贼用兵,还是赵大人定夺罢。”赵守朋即歉然一笑,道:“哪里话,叶大人天资聪慧,深得郡主殿下厚爱,身居桂王府五品内官,区区剿贼琐事,焉有不懂之理。”
叶麟之闭目付量良久,忽然一睁双目,道:“但不知所遣探马细作,可有甚么消息?”赵守朋道:“据南路探马禀报,卧龙山贼寇尽诛。东路探马禀报,蔡九五部赵少杰等归降,如今驻扎东林寺。又西路探马......”
叶麟之道:“赵少杰归降一事,郡主殿下知否?”赵守朋模棱两可,道:“赵少杰归顺有些时日了,郡主应当知晓。”叶麟之挺身坐起,道:“守朋兄,你想建立功勋么?”赵守朋道:“卑职朝思暮想,然总不得机缘。”叶麟之道:“只要听从安排,本通御郎保你飞黄腾达。”赵守朋兴高采烈,道:“但凭叶大人吩咐,小弟一切照办就是。”叶麟之点了点头,道:“附耳。”赵守朋俯身垂首,道:“大人请讲。”叶麟之窃窃耳语,道:“请兄台立刻差派一队人马,随在下赶赴东林寺院。”赵守朋神色一怔,道:“叶大人,并非卑职佛了你这番好意。禁卫人马调度,需经王克修大人批准,小弟身份低微,无此职权。”
叶麟之慢慢躺回竹椅上,道:“此言差矣,赵兄台乃何许人也?如今是郡主殿下亲命的五品镇抚使,总督江南行省剿贼、安民之要职,如同朝廷钦差无二,号令一经发出,王克修大人焉敢不从!”赵守朋面露忧色,道:“月余之后,郡主返回临安府,倘若到时过问此事,不知小弟又该如何上报?”叶麟之想了一想,道:“你便说得探马密奏,卧龙山之余孽未除,兄台闻报后亲率大军,前往围剿。”赵守朋犹豫不决,道:“大人见谅,卑职以为此事略显欠妥。”叶麟之眉头一皱,道:“何故?”赵守朋慢慢站起身来,道:“郡主殿下统领江南各路探马习作,回来后一查便知。”叶麟之嗤之以鼻,道:“常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守朋台如此柔茹寡断,几时大事方成?”赵守朋牵强而笑,道:“承蒙叶大人竭力举荐,卑职新忝为五品镇抚使,已是诚惶诚恐,不敢逾越朝廷法度。”叶麟之极不耐烦,道:“既然如此,赵大人请自便罢。”赵守朋深施一礼,道:“叶大人安座,卑职先行告退。”
初冬子夜,厢房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