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涌出来,身体不停抽搐。
范青心中一痛,这名战士是他很熟悉的一个人,相貌憨厚,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说要努力杀敌,在战场上好好表现,争取当一名队长,可现在却成了泡影。但范青没停下脚步,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他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冲,冲,冲!只有冲入敌人阵营,才能让更多的战友免于死亡。即使他中箭死掉,别人也同样会如此。
范青把心中的悲痛化成动力,怒吼着跑得更快。随着距离接近,前面的箭矢已经由吊射,变成直射。只听盾牌表面当当响个不停,无数箭矢密密麻麻的射在盾牌表面,盾牌表面很快就变得像刺猬一般。
这时候,轰隆隆的炮声响起来。明军火器很多,但在野战中,一般以鸟铳,三眼铳,散射的虎蹲炮为主。发射实心弹的佛朗机炮,大多沉重,不利于野战携带,即便带了也是威力很小的小炮。
稀稀拉拉的火炮射击,对于阵形松散,遍布田野的义军战士,威胁不大。此时义军的弓箭手也冲到了百步之内,他们单膝跪地,开始射箭还击。他们人数虽少,但箭法精准,官军营地内惨叫连连,不断有人中箭,步兵们都竖起盾牌遮挡,弓箭手也不敢像刚才那般拉开架势,随意攻击了。
范青终于冲到三十步之内了,这是散射火器的射击范围了。范青感觉压力骤然增大,官军各种火铳和散弹炮一起发射,轰隆隆的炮火声震耳欲聋,砰砰的鸟铳声连成一片,一股火药形成的青烟很快就把营地笼罩起来。
范青感觉盾牌表面好像下起了冰雹一般,噼噼啪啪的响声,如爆豆一般。这种散弹枪如果不直接击中要害,不会死人。但铁砂石子会射入肉中,形成大大小小的麻点般的伤疤。久在阵战中冲锋的义军,往往全身上下全是这样的麻坑。刚被射中时,鲜血淋漓,特别疼痛,战斗时间一长,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范青用盾牌尽量护住要害,但手臂小腿依然被铁砂射中,十分疼痛,且流血不止。范青根本不予理睬,他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官军的阵地。
终于他冲到了官军横列的车墙之前,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上去,数千义军中,他是第一个跳上车墙的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他正面被一只虎蹲炮射中。范青感觉自己的盾牌好像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正面碰撞,这股巨力让他身不由己的从车墙上倒飞起来,在空中倒飞了数米远,仰面摔在地上。
“哎呀!”好多战士都不由自住的叫出声音。
范青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到,身下是松软的土地,让他没受伤,可整个身体都被震的发麻,口中有一丝血腥味道,也许是内脏被震伤了吧!
不过范青并没有倒在地上,等待救助,他还能动弹,还能冲锋,还可以杀敌。他噗的吐出一口血沫,狂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举着盾牌再次冲上车墙上。数千义军战士都看到这一幕,无不倍受激励,无数人一起呐喊,“好样的!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