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一般。
叶棠抬头,只见这九王爷明明无害地淡淡笑着,不想下笔却是如此张狂凌厉。
彼时,她并不知道,这九王爷下笔凌厉,下手更是如此。
数尺的长卷,他一挥而就,一笔一画,力道不一,深深浅浅。她看得极慢,从头到尾,纸上残荷数不清,却没有一株相似。
忽而,她抱着怀里小瓷瓶抬头,看着身边的九王爷,问了这么一句,“不知,九王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萧池低头看着她,笑说,“往后,你会知道的。”
说着,萧池提了画卷一角,拎着长卷到了烛台前。胳膊一抬,便要将那宣纸往火上放。
这一幕,与当时叶修庭要烧她绣的丝帕时何其相像!
那纸还未碰到火苗,却是叶棠及时拉了他的衣袖。只因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惜,这样的笔法功力,明明是该裱起来好好收藏的。
“九王爷,一笔一划皆是心血,如此付之一炬不觉得可惜心疼吗?”
“心疼?”萧池笑笑,“待会儿你看过就懂了。”
萧池将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拿开,白宣一角终是碰了火苗。只见那原本如豆的火苗被唤醒了一般,忽的腾了起来,极其热烈的姿态包围缠绕。
原本的枯枝也仿佛于纸上活了一般,一塘残荷最后的绚烂,却是如此不顾一切。
叶棠看得呆了,萧池松手,最后一角白宣从他手里掉下来,还未落到地面上便于空中烧尽。
一地残灰,恍若那些残荷的尸骸。
九王爷又说,“有的东西,须毁了才是自己的。”
在萧池看来,有的东西,毁了才是自己的。
于物如此,于人也如此。
不出手,只不过是他还没那么想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