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书桌前,同他四目相视。
他眼神恍惚,“我不经常住这里。”
杨姬无意泄露,陈渊带那个女人回过陈公馆留宿。
他却没有吩咐杨姬,也带她回。
而是送回这栋几乎没有他存在痕迹的住处。
她恐慌于自己的直觉,有些错过的,破损的,遗憾的东西。
要如何挽救弥补。
“你衣服的烟味太浓。”她伸手,解完他的衬衫扣,又解西裤皮带,“我帮你洗,洗干净再熨服帖。”
他下意识侧身,将西裤提好,“我自己来,你早些睡觉。”
乔函润一怔,手僵在那。
陈渊回味过来,也怔住。他脑海一团乱,空白得厉害,旋即颤抖着点烟。
陌生,旧情,愧疚,疑忌。
无数滋味在心中杂陈,折磨得他难耐。
他早已和她滑向相反的轨道,在异国他乡不同的季节,不同的人潮。
陈渊看着她,那样茫然,无知。
这段悲情离散的时光,他没有参与她的流浪,她亦没有参与他的苦难。
他自认待她有罪。
这份冤孽,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陈渊宁可躲避。
乔函润醒过神,摁住打火机,“你又要抽。忘了自己有胃病,冬天犯咳嗽吗?”
他扯出一丝笑纹,“商场应酬多,瘾大。”
“不是已经在家了吗?不是商场。”她打断,“家里有热粥,有我。”
陈渊捏着烟盒,失了声息。
乔函润视线下移,他掌心的茧子滋生得更多,坚硬粗粝,她轻轻抚摸,“你记得吗,我以前怕痒,每回挑食,你用茧子挠我痒痒,我便什么都吃了。”
她食指一厘厘爬过他的掌纹,贪眷而沉迷,仿佛描绘出她缺席的九年岁月,“曾经,我以为自己会是你的妻子,我们有遥远的未来。你记得在冰岛的极光下,你许诺我结婚吗。”
陈渊记得。
虽然画面越来越模糊,他的怀念也从日复一日,到月复一月,这半年,再未怀念过她。
偶尔想起,锥心刺骨的痛也淡了。
“陈渊,你对我讲过的话,你的所有,我没忘。”乔函润注视他,依稀是旧时的模样,英朗儒雅,温润如玉。
她在英国极少出门,庄园有一个巨大的露台,可以俯瞰泰晤士河,黄昏的伦敦桥。
伏在桅杆上,乔函润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途经那座桥。
他们在她的世界像无端刮起的风,激不起半点涟漪。
包括齐商,他厌憎什么,嗜好什么,她一无所知。
只有陈渊的喜怒哀乐,烙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