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顶着搅起的泥雾,水流的冲击让浮桥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完,马匹已经有点慌乱了,河工们紧张的吆喝声让人神经处于崩溃边缘,随时都可能失控。
谢天谢地,挣扎中不知不觉的已经踏在河南道的辖区,关中人没经过这场面,一行人软泥般的瘫软在河堤上,有哭的,有笑的,有呆若木鸡不发一声。有咬牙切齿无规律抽风,我算好的,保持风度没倒下,靠在庞大地铜牛上喘息,无意中发现远处官道上兰陵的马车正缓缓启动。不由笑了,她操心我,一直这边等我过来才走。
短短几天,连续两次死里逃生的感觉简直太奇妙了。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才出了关中而已,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经历,再下来就是我和兰陵一起来面对了。
两人一直离的不远,兰陵住的是行宫,我们住的是行馆,级别上的差距让人觉得这年头就是高官出行也是个苦难地差使,洗澡换衣裳。饭量随了黄河上的经历猛增,一点都不在乎饭食是否可口,能活着吃东西就是个幸福的事。
兰陵有安排,饭后派人过来慰问我们一行的疾苦,作为首脑人物我理所当然要有个表示。要谢长公主挂怀,随了兰陵的手下去行宫回礼,当然二娘子同志受过我批评后就很本分了,见我没让他去也乐得偷懒。和新结交的朋友跑黄河边重温心境。
“咱俩也去,”兰陵软在榻上笑,忽然拉过我依偎上来,心有余悸道:“今天可吓死妾身了,满都是黄泥浆子,老想着掉下去可怎么上来?没心思领略其中的意境。”
“看你胆小的,我可是一路昂首挺胸过来地,中间还做了不少诗。”挺挺胸膛。豪迈的拍拍兰陵脊背,“你怀孕就少跑路,累一天早休息。等回来时候我领你过河。”
兰陵捂我怀里咯咯笑,臭道:“说的,妾身一直在道上给你操心呢,见你半死不活的爬过来才走。不嫌丢人,一群老爷们在堤坝上鬼哭狼嚎,没见把人家拉盐的那队人吓地都不敢过河。”
“拉盐的?”没记得这边有拉盐的车队。可能过来时候吓傻了。来不及管别的。
“解州地盐就是从这里运长安的,这铜牛就是拿盐税修起来。这边是水道最平稳的地方。可妾身觉得一点都不平稳,若不是对面派了有经验的河工来,我才不会上桥。”
太幸福了,公主待遇就是不一样。我们就没这么好礼遇,还是自己雇佣的河工,还得走过来,太可怜了。
“就这里歇两天再走吧?”
“啊?”这还没开始就打算歇,有点过分。“到了毫州在歇,这过来就一路平坦了,歇个什么劲?”
“妾身不想进洛阳,直接绕过去,能节省不少时间呢,正好在这边走走看看。明天你给那帮人都打发了,让他们去报信,咱们慢慢朝过走。”
兰陵拿了个地图过来翻看,中间安排的细致,该到什么地方看什么风景,吃什么小吃,拜什么庙宇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