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金甲,目光赫赫,气势凌人。当年正是他号令万军,扫清宇内,将胡人杀回瀚海以北,令吐蕃朝拜长安和亲,纵是枯槁老者对他恨之入骨,吐他一纸血污,言语之间也不得不承认那千秋功绩。
“河套战马雄阔,可于平原厮杀奔袭,如入无人之境,然吐蕃高原地势高拔,战马多累喘而难以长途跋涉,加之吐蕃地大,逻些距长安甚远,便是铁骑再强,于高原几番辗转,行至逻些,也去了半条性命,先人不是不想覆灭吐蕃,斩草除根,实是吐蕃占据地利之险,骁勇铁骑也无可奈何。料想世间也唯有寥寥数几的高手,修为通天,功参造化,可对佛宗一众喇嘛视如无物,直取赞普本人,杀灭吐蕃威风。”
被方杜说道这修为通天之人,却是让枯槁老者死寂般的面色泛起些许涟漪。罗浮山紫云洞内千年积累的寒气,在镜削般的洞壁内反复折射,落在老者惨无血丝的枯槁脸庞与那铿铿作响锈迹斑斓的铁索之上,隐约照出他佝偻的身形。
“杀吐蕃威风的那两个人,一个当着一众秃子的面,熔了布达拉宫的大佛,一个搬来巍峨仙宫,横亘在祁连山巅,吓得赞普数十年不敢犯唐,可惜,可叹,苏定方已仙去,老夫不能一睹此人真容,实是人生一大憾事,那个人年岁已高,也不知还有多长时日在世了。”
方杜闻之沉默,那李枺绫神仙之姿,一人吓退吐蕃不假,然而此人力保大唐,将来亦如葛连,缘道惜一般,是为门派大业之阻碍,叔祖纵有高山绝颠,惺惺相惜之感,也绝无心慈手软之情,复又想到数日前方霖坠入紫云洞内,得见了他,便将方霖是为那人亲传弟子一事告知老者。
“也不知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数,还那个人岁星相力玄奥,将天机看破,这般巧合,倒是令人难以置信。”
老者微眯着双眼,古井无波,言语中似有几许怅然若失,方杜也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倏尔又淡笑一声,缓缓而道:
“老夫依稀记得,十几年前,那女人不知从何处缥缈而来,自广州府外十里处的方家村内抱走了一个女童,族内后人将此事禀报于我时,我尚在这紫云洞内休憩养伤,本是深山远林,无人问津之处,突兀响起滚石轰鸣声,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层叠而来,我知是她来了,几以为她欲以大成镇星相力震毁罗浮山,将我埋葬,老夫犹记那黄蒙蒙的浑厚内力,凝练而柔韧,如暮鼓晨钟,穿透百丈山体,直达这阴寒洞窟内,压得人难以喘息,真可谓撼山之力,罗浮山万年岩床,在她面前摇摇欲坠。”
方杜睁目凝视,屏息静听,从来不知,李枺绫与叔祖在数十年前竟然险些短兵相向。
“当时老夫以为一切都完了,这种高手百年难得一遇,纵使我凭借《乾元功》与吸功**之玄奥,依仗一个甲子的年岁修为,吸收各路高手所得内力,堪堪可格杀强敌,可老夫这带病的身躯,冢中枯骨,被她所伤,也撑不了多时,老夫去矣,复仇大计自然烟消云散。就在老夫决心拼死,挣断缚身铁索,出洞与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