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惜,这样吧,我命人前去钱塘,为你移些海棠来,栽种在此,填补窟窿,还有月桂,桂花之香甚是沁人。”
他本想说二人同去,不过料想缘道惜应是不喜,故而改口,“我这就去钱塘…”
“周亦染。”
书生闻言站住,酝酿片刻,隐去眉宇愁容,一如往日轻浮,放声大笑:“哈哈惜儿你若是愿意与我同去,此番更好…”
“周亦染。”缘道惜突兀自地上站起,一阵罡风,卷起碎末花瓣,书生话语霎时顿住,不敢多言,却见缘道惜少有的直面望着他,那往日秋波似水的明眸更是少有的复杂,三分沉郁七分漠然,令他看不透,周亦染莫说见过,便是想也不敢想,不知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周亦染,你为我求药,我本该谢你救命之恩,可是…”
垂丝海棠花瓣随风卷起,落在缘道惜披散的长发上,沾之如水,久久不肯落下。
“你的门派,欲图置我于死地,你不想我报仇,然而此仇无解。”
缘道惜声音平淡而清冷,一如往日古井无波,话语未止,竟伸手一抓,拔出方霖腰侧的千墨星剑,架在肩头,周亦染见状心中一惊,以为她自寻短见,便要夺下宝剑,却见缘道惜手持三尺青锋,捏住一缕青丝,剑刃划过,千墨星剑黝黑无光,削落七寸发丝。
“你我从此形同陌路,永不相见,若相见,刀剑无情,不死不休。”
那垂丝海棠花瓣随青丝一同斩落,化为两瓣,落在地上,只是此处无水无江,没有什么能将残花带走。
她没有问周亦染自己夫君的下落,似早已知晓周亦染不会告诉她,扔下长剑,就此远去。周亦染伫立原地,目注那海棠花瓣良久,不曾迈步。
末了,周亦染拾起飘落在地那随剑割断的一缕青丝,一头是断崖,一头是流星,而后攥在手中,转身离去。
云水乡的乡民正在摘青梅,有人头戴竹帽,吆喝山歌,执一柄三尺宽大镰刀,迈着阔步上山,有人已挑着竹篓,汗如雨下,满载而归,乡民们前呼后应,蜂拥而入,沸腾之声盈天,硬是把一群山林野兽吓得不敢出洞。
方霖喊陆远要了一辆马车,要他作马夫,自己却是待坐轿内,这民夫的马车以竹条编成四脚护栏,没有帘子,只有华盖,看起来甚是简陋,却也清凉,方霖将裙脚摊开,盘坐在蒲团上,屈手托腮,肘在陆远肩上,一手靠着腰下竹条,嘴里嘟囔道:
“是以六月了,怎生这些人还在采青梅。”
话里话外似是不信,那青梅酒想喝便能喝到,却也不甚珍稀。
“乡里习俗,种下一期,月余再种,漳州偏岭南,气候炎热,梅子熟的快,乡民愈勤劳,收获愈多。”
路面坑洼,车毂松垮,一路驰来,摇摇晃晃,将方霖颠簸得心烦意乱。也不知是山路崎岖,还是前路崎岖,原是陆远对她说,来都来南靖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