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心道若不是我身负武功,若不是我身后有强大门派,这军帐内难免有人起歪心思。
收拾心情,拴上门栓,闭门谢客。方霖只觉得这半个月门庭若市,吵吵嚷嚷,自己疲于奔命,倒是冷落了陆远,心头有些愧疚,亦有三分喜悦,拎着白瓷酒壶,打了满满一壶酒,雀跃着找到了蹲在枯井边钓鱼望月的陆远。
“噫,子迁郎君怎也钓起鱼来了,这般老气横秋,颇有郭老三分气质啊。”军内不让喝酒,她可忍了足有一个月,现在回了都护府,总算开怀畅饮了一番,只是河套以北的麦子酒甚烈,抿了一口,又苦又辣,若非内力深厚,要被它呛出眼泪来。“给你,尝尝,大漠边荒,使至塞上,没有酒喝多难受。”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陆远接过酒壶,却是灌了一大口,咽下肚去,哪怕浊酒醇厚猛烈,却也一口闷干,陆远望着她柔和一笑,而后扔了竹杆,依靠在青石井口上一口一口,不断酌酒,雨水枯井,又怎会有鱼钓。
方霖一把抢过酒壶,见他心思应是苦闷,握住他的手,开口念叨:“我在这里啊,怎生‘无那金闺万里愁’呢?”
陆远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却是问她另一桩事:“霖儿,你说,你救了这数百禁军,救下太子,助他夺得神药,圣上必定龙颜大悦,又生擒葛勒可汗,不费一兵一卒喝退十万大军,保我大唐颜面…这样的话,陛下会怎么赏赐你呢?”
“嘻嘻嘻,让我想想…”方霖见他心有戚戚焉,不甚快活,想了一想,便故意撩拨他,“这等功绩,古之少见,民女料想,陛下圣恩浩荡,见小女子孤身一人,出身低贱,应该会赐婚一桩,只是不知婚配那人,是国公的虎子,还是皇亲的小王爷,料想必是一位家世,才学,样貌一等一的俊杰,在长安那里定是看煞万千桃花之人。”
“陛下圣恩浩荡,到时候纵使小女子心有不愿,却也天命难违,不得不接受啊。”
方霖撅着小嘴,楚楚动人。哪里还有奔腾大漠草原,金戈铁马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子模样,只是陆远依旧淡定笑了笑,被她逗得一乐,心中却并未波澜起伏。
“陛下定会将你赐给屠夫,如樊哙一般,果真人中吕布,俊杰非凡。”与方霖斗了一回嘴,陆远却是面色认真了三分,竟一本正经问道:“说来,陛下到底会封赏你什么呢?”
“你才是屠夫。”方霖白了他一眼,“封赏什么…我也不知道,古往今来女子受封便少,于我这般立了军功的更少,或许…诰命夫人?可是我还未曾婚配,或许是一些散职,总不可能赏我一个典记或者女史,让我做宫女罢。”
大唐的确有女官,女官至高可官至正五品,与中书舍人等同,不过大唐女官职责尽皆是司职宫闱,管理皇帝与妃嫔之间的杂役,如正五品尚仪之职,掌礼仪起居,尚食之职,掌供膳羞品齐之数,说得直白便是宫女,方霖功绩特殊,令她做宫女应是不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