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给个散职罢,或许是通议大夫正议大夫什么的,鉴于我的功劳,赏我一个不甚高的虚衔名号,合情合理。”
方霖笑脸嘻嘻,已经在心里幻想着黄粱美梦,职官她是不敢想的,让女子身着官服,上朝赞拜,有违礼数,万万使不得。“再封我一个轻车都尉或者开国男爵,食邑百十户,到时候我拿着绶印,领着俸禄,四处逍遥,衣食无忧,岂不美哉。”
陆远不禁苦笑,喝了一口烈酒,脸色微红,说话有些飘飘:“你这般天大功劳,任谁捡着,都是封侯拜相,然而你所图就一纸男爵,也太过随性了吧。”
“不然呢,一纸男爵已是极好了吧,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得赐爵位的,尤其是民间女子。”
方霖撇嘴道,显然她的心思与陆远迥异,本就无意做官,能赏个勋爵,食朝廷俸禄,已是满足了,焉有男儿那般带吴钩,建功名的热血。而陆远闻言皱眉思索,口中念念道:“民间女子…”
“皇宫每年都会纳受民间容貌才德姣好的女子入宫,霖儿,你该不会被陛下收进宫闱,做了妃嫔罢。”
陆远所言,亦是让方霖皱紧了眉头,怕便是怕那古稀有余的天宝皇帝兴致不减,一把年纪相中她的美貌,如此便麻烦了,不过方霖心里担忧,面上却是淡然,竟与陆远笑骂道:“去去去,你还被他征辟,做太监大总管呢,谁做那人的妃子,我是不肯。”
二人在此地谈笑甚久,这封赏一事,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帝陛下的决断,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揣测,末了陆远竟是有些落寞,声音低沉说道:
“霖儿,你当真要入宫受陛下封赏吗?”
方霖眼珠一转,想了一想,趴在陆远身上呵气如兰:“怎么,怕我陷在长安的宫阙玉辇里,出不来了么?子迁若是心头害怕,把我弄丢了,那就陪我一起去长安罢,太子殿下一视同仁,所去之人都会受到封赏的。”
“到时候赏了我们大把银子,我们便在长安买个大宅子,开个酒铺子,若是厌烦了,若是酒铺子开不下去,我们便典当了,去洛阳找苏暖暖,若是…或是子迁都不喜的话,我们…我们便回家,用这些银两,在云水乡…做些生意事儿…”
满心的温暖扑面而来,沁入心脾,把先前大口灌进肚内的烈酒尽数融化得一干二净,化作青梅暖酒,火辣辣的感受消失殆尽,留在心头的只有绵绵柔情。
“霖儿…”
把心头人儿拉住,向怀里一抱,环臂绕肢,衣襟摩挲,河套草原上的塞外月亮,皎洁明亮,将两道紧紧依偎的身影拉的老长,烈酒味儿甚浓,将诺大的府邸尽数熏陶,吹散关外的杨柳春风,吹散到居延山的尽头,但愿人儿长久,此生不过玉门关。
“子迁,随我去长安领些银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