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托着脑袋,提着一支碧玉酒盅边饮边与那人推诿,面前台案上摆满了各式酒壶,有兰生酒,桑落酒,梨花春,葡萄酿,皆是以各种果子酿制而成,应有尽有,五花八门,自苏暖暖之名在洛阳传开后,有心之人以为此人不过是借着才貌攀附权势罢了,没想到一年过去,苏暖暖真真就在洛阳卖酒,任谁风吹草动,她是一概不问。
“你?”县尉府上管家愠怒,以手指她,“苏小娘子,郎君只是仰慕你之才华,邀你一聚,你又何故不识好歹。”苏暖暖毫无波澜,虽是春水梨花的面孔,却是淡漠冷笑的神色,“唔…若是病入膏肓,我的才华又有何用,你要找的是扁鹊,若是无病呻吟,城里多得是教书先生,随便拉一个去你府上,也不比我弱上几分。”
女子之话彻底激怒了来者,那家中公子仰慕了这卖酒女许久,将此事托付于我,已经一个月了,此女油盐不进,有的是理由推脱,管家心想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非要怪我出手狠辣了。
“下贱奴婢,不知好歹,非要老夫擒了你去,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正要掀起袖子,跨过酒铺门槛,去擒苏暖暖,苏暖暖打了个哈欠,看其样子竟是不为所动,毫不畏惧,围观之人却也奇异,只是议论旁观,面色玩味,似乎早已见惯了此等情形。
“瞎嚷嚷什么,什么狗屁郎君,我看你府上那就是条小豺狼,披着人皮,不干人做的事。”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跳将出来,持一柄三尺环刀架在那人身前,瓮声瓮气,眼珠却是滴溜精明,拦住那人,不等他说话,却是转身抱胸鞠躬,对着面前清容嘻嘻笑笑,那般模样浮现在虬髯大汉上足矣将洛阳城的孩童吓得啼哭。
“苏小娘子,我家寨主大人把他六个姬妾尽数休了,已经备好了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呢。”
说罢抬手指向街道尽头,竟真有数个奇装异服之人抬着半丈宽的大轿子来迎她,轿上贴着绯红剪纸,红绢围着轿檐儿挂了一圈,甚是喜庆。
县尉管家不由得勃然大怒,仰头怒骂道:“哪里来的乡野蟊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今日老夫便要去衙门带兵,将你山头拔了。”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在我家寨主夫人面前嚷嚷,损害我家夫人名声,老子提刀斩了你这狗官。”虬髯大汉冷笑连连,环刀被他摇得哐哐作响,白光摄人,寻常人不敢近身。
“无礼蟊贼,老夫先将你擒了。”
二人剑拔弩张,刀剑相向,尚未将苏暖暖抢走,一场大战却是一触即发,令得酒铺子内的小娘子好生厌恶,深叹一口气,门店招牌又要不保。二人正对了几招下来,突然门前的落叶无风自动,一声清秀却又沧桑的佛号在他二人耳边响起。
“阿弥陀佛…”
唐上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