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我的人,名声由它去罢。
苏暖暖气恼,你是吐蕃人不在乎,可是我呢,我也是尚未出嫁的闺中女子。
而后净因不说话,每天在茅草屋内打坐练功,引得洛阳城之人风言风语,苏暖暖羞怒难当,正想一把火烧了他的屋子,却发现,原来世人真的不在乎她的名声。
起初她在洛阳卖酒,以才貌闻名,引得了许多人拍手称赞,后来明里暗里越来越多的人包藏祸心,对她威逼利诱,先前苏暖暖还能勉强应付,后来已是疲惫不堪,难以支撑,已有胆大包天之人,如那虬髯大汉一般,强逼于她了。
离了扬州太守公子的守候,孤身一人在洛阳,当真寸步难行,苏暖暖无可奈何,便欲随花落去,离开洛阳,一声不吭的净因却是接连出手,替她将祸害尽数扛了下来。
几度回合,苏暖暖已是离不开净因,若是无他在此,酒铺子早已关门大吉,苏暖暖心有感激亦有愧疚,感他仗义相助,愧自己坏他名声。谁知净因毫不在意,在洛阳一待就是半年,平日所需只有三件东西:烈酒,仗义出手,佛陀舍利。
故而烈酒取之不竭,仗义出手说到便到,只是佛陀舍利苦求未果。
“你今日帮了我,打跑两个人,算你二十斤酒,你要了五斤,还欠你十五斤,唔…算下来,你帮了我不知多少次,我已经欠你二百四十六斤酒了。”苏暖暖穿着棉絮布鞋,披着狐毛披肩,在净因的茅草屋前来回踱步,掐指计算,却是突兀捏住指尖,面色沮丧:“唔…这么多酒,一辈子都酿不完。”
“一颗佛陀舍利,抵十万斤酒。”
洛阳城晚冬的积雪随着月光下初春的暖风一吹,渐渐消融,净因望着那顺着屋檐沟壑渐渐流下的雪水,将台阶上的寒冰滴穿数个孔洞,却又难滴化那一整块厚厚的坚冰,这般模样,像极了当年扬州城内阳春白雪的样子,只是再难见到当年那个为了拯救百姓力竭昏迷的人。净因幽幽一叹,自己都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能从他嘴里蹦出这般欺师灭祖的话。
“十万斤…”苏暖暖挑眉一笑,脚步哒哒,望着茅草檐下的灰衣和尚,轻薄调笑道:“十万斤酒,能让法师帮我一万次,一万次啊,可以要师傅跟着我一辈子,山高水长,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好生浪漫啊。”
“唉,可惜师傅要得那佛陀舍利,暖暖却是拿不出来。”
“那施主便为贫僧酿一辈子酒罢。”
“你…”月光下的苏暖暖面色变幻多端,月华披散而下,透过前额流苏,照在玉削般的葱白鼻梁上,缥缈绶带随晚风而摇曳,几如嫦娥下凡,可是眼前的和尚看也不看,只顾是将酒水灌进浑身皮肉里。
旁人以为净因是个吐蕃来的酒色和尚,可是苏暖暖心里明白,和尚手里只有酒,至于自己,约莫在他眼中就是个披着绫罗绸缎的佛陀舍利罢,一颗六七尺高的佛陀舍利。
“我是说,佛教有言:若依我为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