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躺在闺房里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什么悉嗦声响,勉强睁开疲倦的眼皮一看,却是一道黑影立在床前,正欲惊呼,却被那人捂住口鼻,来者雾纱蒙面,微弱光影下依稀可见额头四色花印与一双邪异双眼,那人语气恶狠狠道:
“不想死便不要出声。”
苏暖暖顺应点点头,此刻睡意悉数清醒,正想尽办法要如何将净因唤醒,却不禁心头一阵苦闷,那人偏偏在今日喝得酩酊大醉,莫非这是天意么,净因尽忠职守护了我半年,终是一时疏忽,自己还是要做了他人压寨夫人。
琴武阳掐住苏暖暖肩头,以防不测还点了她穴道,脚步一腾施展轻功将她带出酒铺子,此刻苏暖暖心中又怕又慌,强自镇定下来,却在心头考量压寨夫人一事,自己洁身自好,任凭雨打风吹都不肯委身他人,便是想要寻到人世间的如意郎君,这般遭强贼掳掠而去,二十年辛苦毁于一旦,那强贼大字不识几个,怎会是我的意中人,心中万般难以接受,几欲寻死。
而后却又冷汗直冒,竟是脑海中浮现出了装着佛陀舍利的木匣子模样,不禁纠结万分,若是自己轻易寻了短见,这吐蕃至宝佛陀舍利可就深埋大地,再也无人知晓了,祖宗曾经杀进布达拉宫,抢走舍利子,与佛宗禅师约法三章,佛陀舍利可换边境十年安宁,这般拼了性命换来的筹码,可就白白浪费了。
苏暖暖心头幽幽一叹,早知今日,自己无能,受不住这等至宝,当初就该将它交给霖儿,便是交给净因亦好,虽然他是为此而来,但他多少是个好人…
见她没走两步路,便浑身发抖,情绪起伏,眼中淌下泪来,梨花带雨,琴武阳不由得大气,以为这卖酒女子面上坚强,实则内心懦弱,自己不过一句狠话,她便怕的要死。于是语气更重了三分,眉目狰狞:
“再敢磨蹭,现在就割了你舌头,将你卖到青楼。”
琴武阳下手极重,推搡着她出城而去,语气凶狠,残暴血腥,更是让苏暖暖认定,这是那洛阳城外寨子里的蟊贼,蟊贼无恶不作,专门欺压弱小百姓,不由得心头大恨,早知道便叫净因杀上山去,让他们不得好死,真是一时心软后患无穷。而今为了佛陀舍利不被掩埋,唯有豁出去了。
却说今夜苏暖暖遭遇生平大险,已然心生绝望,放弃挣扎,心道此生清白就当献给了佛祖,换得佛陀舍利不被遗失。却不知善恶终有报,佛祖不要她的清白,净因亦未曾晕厥,前路还有一个人在守候她。
陆远骑着马驹儿,从遥遥数百里外的河套荒漠策马而来,他还未曾见识过关内道的黄土与尘沙,于是悠闲自在,纵马长歌,日奔风尘,夜枕星辰,顺着方霖指引他的夜空星图的方向,径直朝洛阳而去,生龙活虎时披星戴月,累了渴了寻洲饮马,衣衫褴褛,简陋却又潇洒。
关内道多是黄沙弥漫,除了围绕河水建立的数座州郡城池,河套内几乎空无一城,故而陆远找不到歇息驿站,便随性而为,缓马半月,终于在夜里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