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今以后,你要跟在本王身后,本王身边的人,岂能无名无姓?于是本王便要赐你一个好听的名字。”李隆基踮起脚,故意将稚嫩的脸庞靠近宫女说道。
见他眉宇之间初现英气,宫女悄悄偏过头去,眼睛怔怔望着青石地板,正要启唇,却被李隆基猜中心思:
“不许说不行,不许说不敢,本王以后要托付你的事还多着呢。”
托付…
临淄王他想要做什么呢?宫女心头忐忑,这么一会儿过去,二人在洛阳城坊市内迂回穿行,踏过了中央天街,与南市的锣鼓喧天擦肩而过,来到东城一角,这里有一条半里巷道,用绯红的石材铺设地板,两侧是灯火通明的飞宇楼阁,高耸楼阁内不时传来婢女良俊们的嬉笑怒骂声,本是十分稀碎吵嚷的巷道,此刻月上柳梢,竟显得些许静谧安然。
蹊跷的是道路两旁,每隔十步,栽了一颗大树,大树足有两丈高,树梢堪堪触碰到坊市楼阁的梁上屋檐,却又未曾遮住樟木窗楹,末了有身穿绫罗绸缎的仕女从窗里将头探出,那火红树梢恰好遮掩女子半边面颊,却又在稀疏树叶间,朦朦胧胧见得到闪着流光的眸子,令过路之人对那里的景色流连忘返,这般恰到好处的布局,不知是洛阳人有心插柳,还是大树巧夺天工。
“殿下,这是何处移栽来的苗子,叫什么名字?奴婢从未见过。”
李隆基噙着笑意,却不答她,而是操着比她矮半个头的身子,在一颗树盖下不住蹦跶,那大树长得十分斑斓多彩,绯红色的树梢,渐渐淡影下去,化为翠绿树盖,如同有人持一盅西域上贡而来的葡萄美酒,浇灌在树顶上,层林尽染,将它染红。李隆基费了好大气力,才堪堪摘到一片树叶,只不过那叶脉清晰,翠绿而不透光,如同翡翠一般的枝叶却不是他想要的。
宫女知他心意,趁着夜色迷蒙,光火黯淡,解下腰间丝绦,一头在手腕上捆两圈,一头拧成团子,扬臂一扔,向着树顶打去,“裟裟”声响起,初秋的绯红树叶被她打下一片,飘飘坠落,宫女伸手一采,如晚霞玛瑙一般的柔软树叶夹在指尖,送到临淄王殿下身前。
“你会武功?”
“会一些,家父曾经习武…”
李隆基大喜,接过宫女递给他的绯红叶片,那树叶圆而外尖,触手柔韧,如一块玉如意一般,在街道烛火下泛起光彩,象征着神都的太平与祥和,李隆基张了张嘴,捏着树叶放到宫女脸颊前,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此树产自天府之国,非益州莫属,叫做乌桕树,也叫枺树,最早你可以在贾思勰的《齐民要术》里边见着,一百多年前,杨广移了几十株,载到洛阳的十里长街内,后来历经战乱,虫火天灾,死了大半,还剩这些,约莫能凑个半里红街,所以你见着的这些乌桕树,已经穿越了百年光阴来见你了,它们真正是一群前朝遗老呢。”
“乌桕,枺树…”宫女从李隆基手里接过那片叶子,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