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央,一片隐没在金碧辉煌之内,轻轻飘荡的罗帐床榻之下。
则天大圣皇帝或许在这个方位入眠过呢,那多少是一段礼乐大兴的年代,而今这幢罗床上,却躺着一个重达数百斤的臃肿胖子。隔着帷幔轻纱,透过黯淡夜色,隐隐能够见到一座如山岳一般,起伏不定的圆滚肉山,以及每隔数息,传来的厚重如山的如雷鼾声,方霖知道,榻上之人,就是叛贼之首安禄山。
“一身膏腴,不知埋葬了多少凄苦百姓。”
方霖持匕首站在帷幔前,听着那令人恶寒的如雷鼾声,以及闻着弥漫整个宫殿的酒水味,不禁胸口一热,几乎有泪滑落。
“如果不是你,叔祖不会反叛,方忆不会死,我的族人,或许会在岭南安稳活下去,师尊也不会死,我恨你…”
三息过后,方霖默念了一遍众人,抹干净眼泪,心中大定,只要将他杀了,便是我身首异处,也死而无憾。
方霖轻轻揭开帷幔,只见一团圆滚臃肿,长八尺余的磅礴肉山躺在榻上,横肉将他的五官挤成一团,看不见眼睛,不过方霖知道,这就是他,没有替身,没人可以模仿他。
安禄山睡得很死,根本不知死期到来,方霖怒目圆睁,倒持匕首,将积压了一年的怨恨与滚烫的荧惑相力注入匕首之内,匕首火红,几乎要融化一般,向着安禄山厚实的肚皮狠狠一扎,“滋”地一声,入手柔软,匕首把柄将肚子压塌半尺,竟不见血迹,只是出乎方霖意料之外,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嘶喊声。
“啊!”
安禄山身侧竟然躺着一位宫女,那宫女被他肥厚的手臂挡住,夜色昏暗,方霖太过激动,竟未察觉,那宫女是给安禄山侍寝的,只是宫女躺在这等残暴君王怀里,如何睡得着,正是一夜未眠之际,见着刺客入内,更是几乎吓傻了,直到那泛着冷光的匕首深深刺进安禄山腹内,恐惧才将她的本能唤醒,扯破嗓子喊出声来。
然而方霖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提心吊胆入宫行刺,一整夜都是静悄悄的,突然耳边响起嘶喊声,几乎将她吓得半死,匕首都握不稳,滑落手心,忘了给安禄山补上几刀。
宫女的喊叫,与腹中剧痛,将安禄山从醉梦中瞬间唤醒,还未移动身子,蒲扇大的手掌便向着身前挥来,方霖反应不可谓不快,见到一堵山岳招风而来,立刻催动内力,凝聚在身子左侧抵御,却未料到安禄山力大无穷,一巴掌打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几乎将镇星相力打散,飞出十步远,撞断数块屏风,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已然受了内伤。
“这狗贼…力气怎么这么大,唔…忘了他儿子也是力大无比。”
有其子必有其父啊,方霖只觉得左肩剧痛,骨头都快被拍散了,捂着胸口挣扎站起来,如今横生枝节,却更不能逃跑了,安禄山还未死,要斩草除根。于是方霖提着匕首,深吸一口气,再次杀来,那安禄山坐起身来,袒胸露乳,肚子上显露一条三寸长的口子,无数膏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