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大声喝道。
“躲躲藏藏…”琴霁不曾见到人影,小声嘀咕一句,复又高喝:“天性已然大变,不值得你这般舍生忘死。”
谁知张巡冷笑骂道:“你连人性都不懂,何谈天性。”
琴霁斜视睢阳城上的砖瓦,到处都是坑洼空洞,也不知是如何抵挡十万大军这么长时间的。心中转念一想,莫非尹子奇故意屯兵此地,不肯回京,欲图割据?琴霁面色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尹子奇交给自己的消息是否准确,百闻不如一见,还是要自己去探探虚实。
于是琴霁再次策马上前,距离睢阳城不过百步了,城上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数面旌旗迎风招展,好不萧索苍凉。
是空城还是饿得无法动弹,一试便知,城墙上的将士,让老夫送你们一程罢。
琴霁冷笑一声,解下背后绳索,翻开黑布,一面冰晶长琴赫然出现,将它架在马背上,拨动羊筋制成的琴弦,款款奏乐。
“听说张将军进士及第,好读诗书,不知可否懂得丝竹管弦之乐。”
“老夫现在只懂排兵布阵,杀人之术,近我睢阳百丈之内,有来无回。”
琴霁畅快一笑,边与张巡说笑,边奏曲子,《阳春白雪》前奏已经出来了,隐约间缥缈寒风正在河南大地上生生卷起。
“而今我已经进来了,我们打个赌如何,老夫弹一支曲子,睢阳军官有一半认识的,我今日勒令大军退去,一月不得攻城,若没有,则要交给天数做决断了。”
似乎张巡起了兴致,朗声笑道:
“哦,是吗?叛军之中,还有雅客,老夫倒要听听,是什么管弦之乐。”
琴音大盛,穿透百步,悠扬而来,哪怕是有城墙阻隔,也是清晰可闻,那曲子时而激昂,时而轻缓,时而叮咚畅快,时而急促紧张,张巡眉头渐渐皱起,明明冬去春来,身上的铠甲却觉得愈发寒冷了,指甲上仿佛落下了一层白霜。而南霁云更加失色,琴音响至急缓处时,仿佛眼前蒙上了冰晶,一口热气自口中呼出,竟然化作一阵白雾。
张巡与南霁云尽皆骇然望着陆远,他二人如此,留在城墙上的十数将士更加不堪了,一个个举头望天,仿若那白云密布的天际已经降下了鹅毛大雪,一只冰晶凤凰在睢阳城的上空盘旋,降下万里寒霜,要将睢阳冰封。
琴霁确实可以催动内力引动天象,不过那是在本就严寒的冬天,如今天地温暖,万物复苏,将士们见到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象罢了,见他们目光逐渐呆滞,陆远心知不等坐以待毙,找来一柄长弓,偷偷探出脑袋,见那琴霁双手狂舞,紧闭双眼,坐在马鞍上自娱自乐,浑然不觉城上有人,于是便搭弓射他一箭。
那箭裹夹戮刃剑诀的高深内力,穿云而至,直指琴霁头颅,十分迅猛,奈何琴霁终究修炼多年,内力高深,听见破空声,便察觉到了危险,看见烈日之下泛着白光的羽箭,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