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妈的,赵妈也不说话,给雪莲梳理辫子时直接插上了。
赵妈从假山后面的腊梅枝上掐了一朵梅花,插在小敏的发梢上,拉着小敏的手走进了她的房间。
“许家二少爷死了,许老太太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舅老爷,那个雪莲的母亲也死了,可怜的丫头,那个丫头俺虽然没见过,老太太给俺说过她,没成想她经历了那么多……不知她从哪儿找到一个铁做的炸药包,炸了烟馆,她也没能跑出来。……雪莲还不知道,你和她睡一个屋,一定多照顾她,这一切不要让她知道,吃年夜饭时也不要提起坊茨小镇这几个字,俺怕老太太伤心……江管家去了坊茨小镇,还没有回来,他是等着连瑜少爷回去一起办理丧事。这次许老太太能够回到许家,是连瑜少爷找了侯奎的女儿,他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孰轻孰重。”
小敏不认识侯奎,更不认识侯奎家的小姐,她认识雪莲的妈妈,她心里对那个女人突生敬佩。
门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雪莲的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赵妈看看小敏,快速打开屋门,她想向远去的背影喊一声孙小姐,一低头,她愣了,门口外面地上有两朵被鞋子踩过的蔫蔫吧唧的水仙花,那么刺眼。赵妈弯下腰捡起来,战战兢兢拿在手心里。
年夜饭桌子上没有大盘大碗,没有丰盛的菜肴,只有几个简单的菜,还有一茶盘的饺子,摆满了一大桌子,圆形的红木桌子正中间点着两支白色的蜡烛,把整个堂房照得铮明瓦亮,堂屋地上铜煤炉烧得旺旺的,火苗舔舐着炉子上端放着的大铜壶。屋里暖和无声,只有竹筷子碰到瓷盘的声音;屋外阴冷的风刮着地上的雪、雪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许老太太的眼睛扫过每个在座的人,她的眼睛在雪莲头上逗留了片刻,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很快恢复平静,端起桌上一杯热茶,晃悠悠站起身来,从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眼睛盯着手里茶杯上那点热气,沙哑着声音说:“今天是大年三十,今天没有主仆之分,咱们是一家人,有缘人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首先敬俺哥,替俺守候着许家,哥,老妹以茶水代酒敬您一杯,谢谢您啦。”
许老太太双手捧着茶杯往海秉云眼前送了送,收回来放到唇边,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海秉云坐着没动,他双手摁着拐杖,清清嗓子:“这么多年,俺第一次听到俺老妹表扬俺,俺心里有点小骄傲,今夜就让俺与廖师傅喝个痛快,老妹,首先要感谢廖师傅跑里跑外,还要伺候俺这个老不死的,也要感谢直管家不辞辛劳,兢兢业业看护着许家院子。”
几十年了,这是海秉云第一次话里提到冥爷,让坐在廖师傅身旁的冥爷全身哆嗦,一时忘记了回话,忘记了给许老太太和舅老爷敬茶,他弓着腰,用袄袖遮住脸,哭声憋在嗓子眼里,抬起泪眼,直呆呆看着海秉云,他难以置信这席话是从舅老爷嘴里说出来的。
许老太太与大家寒暄了几句,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两个饺子,喝了两杯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