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赛的四个月里,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他们的生活很平淡,没有什么新鲜事,因为他们为了讨生活不得不花费全部的精力。他们需要钱,只有用钱才能买到吃的东西来填满肚子,只有用钱才能找到一处住宿的地方让他们睡觉。如果我会画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画出色彩斑斓的图画,让读者更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生活情景,要知道,尼柯尔斯船长叙述得太生动了,闭上眼睛你就能想象出画面来。我听着他的叙述,觉得完全可以将他们两人的故事写成一本有意思的冒险传奇。他们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民俗学者能够从他们的见闻中整理出有用的材料,编写成一本辞典。不过在这本书里,我没有办法用大量的篇幅去描述他们的生活。总之,他们在马赛的生活既张狂又刺激,令人非常向往。相比之下,我认为大部分马赛人总是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一点味道也没有。尼柯尔斯船长所描绘的那些生动的景象,我多么想亲眼见一见啊。
当夜宿店也将他们赶走之后,他们两个就决定去投奔硬汉子彼尔,有很多水手寄宿在他那里。硬汉子彼尔是一个混血儿,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他专门为那些短期内没有工作的水手提供食宿,直到帮他们找到一份工作为止。尼柯尔斯船长和思特里克兰德在他这儿整整住了一个月,和他们共住一室的还有十几个水手,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包括瑞典、巴西等。他们住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所以他们只能睡在地板上。硬汉子彼尔每天都会将这些水手一起带到维克多·耶鲁广场,如果有什么轮船刚好需要雇用水手,船长就会派人来这里找合适的水手。硬汉子彼尔的妻子是一个美国胖女人,她非常邋遢,从来不做家务事。在他这里寄宿的水手每天都会帮忙做家务事。由于没有钱可以付给彼尔,所以思特里克兰德为他画了一张肖像。尼柯尔斯船长觉得思特里克兰德占了天大的便宜,因为彼尔为他购置了不少绘画工具--画笔、画布和油彩,除此之外,还送了他一些走私的烟草。直到今天,这幅肖像画可能还挂在硬汉子彼尔的家里,现在大概能值一千五百英镑。思特里克兰德打算去南太平洋的萨摩亚或者塔希提,不过他得先搭乘轮船去澳大利亚或新西兰才行。我没有忘记他曾经幻想过要去一个阳光明媚、绿意盎然的小岛,周围是一碧万顷的海洋,但我没有想过他竟然会真的要去那里。我猜测,他和尼柯尔斯船长始终待在一起是因为他对这一带很熟。船长最后劝他去塔希提,因为他觉得这个地方非常舒服。
“你很清楚,塔希提是法国的一部分,”尼柯尔斯和我说,“法国人办事就不会那么死板。”
我知道他的意思,也很理解他的想法。
思特里克兰德的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但是对于利益至上的硬汉子彼尔来说,这完全不是什么大事。他帮别人介绍一份水手的工作时,会克扣别人头一个月的工资。就在这个时候,住在他这里的一个司炉去世了,他刚好是英国人,于是他让思特里克兰德拿着他的证明文件,解决了这一问题。但是思特里克兰德和尼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