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打趣道:“哎哎哎,我可听说那小子不仅好色,还有点儿傻呢,你们说他会不会迷路了?”
这汉子的话引来众人一番哄笑,江屿便趁此机会回到自己的摊子上。面已经凉了,面汤上凝着一层乳白色的油脂,他把面推到一边,皱眉沉思了起来。
世上难道真有这种巧合?
被突尔勒打掉牙的贵人原来就是岳崇山的傻儿子,这也就罢了,可莫非云娘失手打死的流氓也是他?如果要真是这样,那就难怪他昨晚算出了一个“宿鸟焚巢”的凶卦了。岳崇山暴虐成性,以他的性子来说,要是亲生儿子真的死在这里,他只怕真能把这座小县翻个底儿朝天。
江屿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想给鲍春冉写封信让他想想办法,可一想到他家的十几位夫人就有些头疼。正在江屿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张裹在白狐裘里十分臭屁的俊脸。
反正也没什么生意,他便早早收了摊子。他刚一进门,迎面正好碰上徐远才送曾夫子出来,他便跟着一起送曾夫子出了大门。
他见徐远才的心情不错,便问道:“夫子怎么又来了?”
徐远才笑道:“老人家是来指教我学问的,他还想让我参加后年的春闱呢。”
“哦?徐兄终于决定出山了吗?”
徐远才摇摇头:“这个倒是还没想好,徐某或许是在家待得久了,对功名的欲望似乎也淡了。”
江屿挑了挑眉:“徐兄倒是坦率地紧啊,不谈报国却说欲望,可见您才是个坦荡的君子。”
徐远才叹了口气:“私塾里的先生总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又说学而优则仕。后来曾夫子却告诉我读书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江屿听的有趣:“两位先生说的都是正理,徐兄又何来那种世俗的想法呢?”
徐远才呵呵一笑:“因为我爹总跟我说徐家有的是钱,就盼着能出个读书做官的人来光宗耀祖,我觉得先生们说的虽然有道理却太空了,我爹的话虽然俗气,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理由。”
江屿点点头:“果然啊,不管嘴上说的多么好听,当官的又有几人是真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呢。对了,徐兄有没有搬家的打算?”
徐远才被问得一愣:“搬家?我是听错了吗?”
江屿自知失言,哈哈一笑道:“啊哈哈,我是预祝徐兄前程似锦!”
徐远才挠着头谢过江屿之后便回了书房。他先还觉得江先生今天说话怪怪的,可吃晚饭时他才发现所有人的样子似乎都不太对劲。
云娘抱着一碗粥吃的心不在焉,忠叔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巴拉腌菜,江屿则干脆没有出来吃饭。徐忠先放下了碗筷,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云娘跟着也撂下了筷子,只有徐远才端着碗依旧细嚼慢咽。他刚放下碗筷云娘就开始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