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王盛德本分老实,从不插手朝政,只一心一意伺候着后宫,这份恩情便愈发的厚重。
皇后见他尚且会留几分薄面,一个小官的夫人有什么胆量三番五次拦在自己身前?
王盛德心里也隐隐淌着怒气。
“自是不敢。”季夫人笑道:“公公身份尊贵,帮云归寻郎中这事不若就交给老妇?”
王盛德嘴角一拉,也懒得和季夫人扯皮,他径直道:“夫人以为裴小姐为何拜托咱家去请郎中?”
季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垂在双侧的手骤然发力,捏紧了绣帕。
“夫人让开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家从来不会冤枉好人。”
季夫人暗自咬牙,只得给王盛德让了路。
王盛德大步出了后院。
季夫人终于卸下了伪装,露出内里的獠牙来。
她跨步到裴云归床前,下意识扬起了手,一个巴掌将要落到她脸上。
“伯母要打云归?”裴云归也摘去了楚楚可怜的面具,嘴角扯出了一道弧度,眼睛却冷得紧,“伯母要打便打,只是一会儿又该如何同王公公解释云归脸上多出来的痕迹呢?”
裴云归笑了,像一只恶劣的小兽。
季夫人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发怒的面孔扭曲了一顺,斟酌了一二,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贱蹄子!”她骂道:“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不要脸!”
裴云归闭了眼,将脑袋往被窝深处埋了埋,回道:“彼此彼此。”
“你!”季夫人当下被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她指着裴云归,指尖颤抖,“你愈发放肆了,裴云归,不要忘了,你现在吃住都是我季家的,别想吃里扒外!”
“伯母说的对,云归无话可说,伯母会说话就多说点,云归听着呢。”
裴云归视若无睹,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她就喜欢看季夫人明明瞧她却收拾不了她的模样。
实在有趣。
季夫人一面生着气,一面又心慌。
王盛德找来的郎中肯定不同于季府的医士。
倘若裴云归体内的毒被大夫诊出来了,她该怎么解释?
得想想办法。
季夫人索性出去,在外踱步,左思右想着要如何避过去。
她吐了口气,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把刘荇给我唤过来,动作快点。”
刘荇是季府的医士。
丫鬟垂首道“是”,小跑着出去了。
时间接得比较紧,所以现下那医士还未走远,不一会儿便赶了回来。
刘荇匆匆踏进后院,便见到了脸色不太对劲的季夫人,他心里一跳,隐约觉察出了些什么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