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踩回了地上,力道之大,竟然在干裂的泥土地中留下了一道深沉的痕迹。
可怜小厮心中的愤恨还未来得及发泄完毕,又被人临门一脚,踩了回去。
没有裴云归跟在身旁,顾凛已有所感,心中那股暴虐之气又如腾起的巨浪一般在胸膛中翻涌,即将吞没理智。
他想杀人。
顾凛眯起眸子,半蹲下来,看小厮的眼神,仿佛在观察一只负隅顽抗的蝼蚁。
小厮半张脸被埋在地下,鼻口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彻底隔绝了微薄的空气。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他猛烈地挣扎起来,手脚疯狂拍打地面,掀起一股厚重的尘土。
可任他如何挣扎,脑袋上那股巨力分毫未曾松懈。
顾凛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蝼蚁的捶死挣扎,仿佛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孩童。
只是这玩具,玩破了,便真无回天之力。
小厮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瞅着就要咽气。
顾凛啧了一声,失去兴致,撤掉了压在小厮脑袋上的脚。
暂时留着他,还有用处,不能就这么玩死了。
脑袋上那股致命的重量突然消失,小厮猛地撑起了脑袋,大口大口地讨要着空气,脸色已经发青发白。
等缓过了劲,再一看顾凛,顿时惊恐万分,手撑着地,扒拉着身子往后退。
这哪是是什么乡野莽夫,这分明就是阎王在世!
顾凛嘴角蓄着笑,一步步逼近小厮,差点当场把他吓晕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我乃县令大人身前的贴身小厮……杀了我,县令大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凛在他身前蹲下,眸中幽深得仿佛一摊化不开的墨。
他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枚玄色令牌,放到了小厮眼前。
「那你看看这个,我现在有资格和你们的县令大人说话了吗。」
他将「县令大人」四个字说得尤为清晰,言语间饱含嘲讽。
顾凛像是担心小厮看不清晰,特地将令牌放到了他对眼前。
遒劲有力的「顾」字,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小厮的视线中。
小厮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猛掐了一把手心肉,再定神一看。
令牌还是立在眼前,「顾」字还是那个「顾」字,一笔未多,一笔未少。
顾家的令牌,不会错的。
天下有资格掌有令牌的顾姓,除了京都骠骑大将军顾凛,还能有谁。
而这位手拿令牌,方才还被自己当成乡野莽夫嗤骂的人。
不会就是骠骑大将军本人吧。
想到此处,小厮浑身一抖。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顷刻间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