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和执事在附近监察。这些下人看起来全是长安或者山东召来的贱籍,其中并无一个河西人等。从他们的身影当中,天依仿佛看到了自己去年夏天在赵府忙碌挨责的样子。看起来,除了府邸的主人并非中土之人以外,这里就跟一个稍微小一点的赵府一样,同样的平面布局,同样的组织结构,同样的声色犬马、东奔西忙。
天依的脑中又浮现起赵司马月初的时候曾经对自己说过的:
“他们每日就是喝喝长安的米酒,赏赏伎乐,玩玩越女,都快闲出鸟来了。将军一见他们,他们直夸长安的生活好,朝廷的恩大。”
对于他们来说,朝廷的恩确实大了点儿——不止是点儿。
大约穿过两进院子,众士兵在正堂所在的院门处停驻下来。在看到堂中正端坐着许多自己熟悉的河西地区贵族以后,乐正绫让什士们排成两排,在自己的带领下向河西贵族们行礼。他们施用的是以四级以下的低爵向九级以上的大夫、王侯一等的爵士致敬的礼节——张万安除外。
张万安并不参与这几天对匈奴贵族的拜访。按照赵司马的说法,他的爵位被封是因为他协助闵队正斩杀了小卢胡王。出于这层考量,军幕并没有准许他参加这次拜谒。毕竟亲自杀死一个王国首领的悍士同其他王国的贵族对面而坐,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军幕给他另外做了安排:这几天他不与通书什行动,而是同自己的父亲待在一块团聚。天依在昨天同他聊天的时候,这个人小功大的新爵已经对这些日子的事情有了打算——他们要在洛阳附近购买一座宅院,将母亲和黄材官一家都接到那边居住。故在通书什调查那群河西贵胄的时候,他要到几个陵邑中四处联系联系现居长安但是在关东有田宅的洛阳人,黄叔帮他定夺。
学了些汉地礼仪的贵胄们也纷纷站起来向什士们还礼——毕竟他们是骠骑将军的人。但是坐在列座的正中央的年轻匈奴并没有站起,而是斜靠在坐几上,懒散地向他们举了手。天依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浑邪王子——他素来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不拘礼节。在皋兰山之战以后的那场安抚之宴上,他就同其他人行为相异,随进随出,不受制束,以此来表达对战事结果的不服,和对汉将、自己屈服的臣下们的不平之气。
“王子贵安。”乐正绫上前二步,向那王子再拜道。
其他几名都尉转向王子,劝慰他正经地回礼,不然万一以后父亲也降了汉,他可能会为自己在长安的胡闹付出一些苦头。
听到此言,小王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各个在那些汉官面前巧言令色,在本殿的面前,却一句好词都吐不出来!”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名青年王族还是听从了劝诫,从靠几上站起来,向他们轻轻地还了礼。随后,通书什的众人才进入堂屋,在匈奴贵族们的对面坐下。适应了昏暗的灯光以后,天依才看清,为了使河西地区的贵胄们适应,这间堂屋是有意做了一些改动的设计——平面基本